北斗虚影在他身后缓缓黯淡,一根根阵旗倾倒,火星四溅后熄灭。阵法彻底瓦解的声响,像是大地在叹息。
他望向镇东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整齐划一,踏在碎石路上,震得地面微颤。火光映出人影轮廓,二十余名青衫人列队逼近,为首者手持血色令旗,腰间挂着一枚青铜牌,纹路与长生令碎片一致。
陈浔站直身躯,左手按住背后石缝中的残剑,右手握拳,指甲掐进掌心。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货郎站在原地,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喊。
镇口风起,吹动陈浔靛蓝短打的下摆,牛皮革带上挂着的剑鞘空荡荡晃动。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直到距离阵心十步之外,他停下。
右手缓缓抽出残剑。
剑身沾血,银纹微闪,第七道裂纹深处,一丝金线若隐若现。
他将剑横于胸前,剑尖指向来敌。
对方阵型微顿。
为首青衫人冷笑一声,扬起令旗:“交出圣女,留你全尸。”
陈浔未答。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背上的澹台静,确认她还在呼吸。
然后,他抬起右脚,重重踏下。
碎石飞溅。
残剑嗡鸣,剑锋轻颤,一道青金剑气自剑尖迸出,直刺前方。
对方尚未反应,第一人咽喉已被贯穿,仰面倒地。
陈浔迈步上前,左臂黑气已侵至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真气枯竭,经脉如裂,但他步伐未停。
第二人挥刀迎上,残剑斜撩,刀断人亡。
第三人结印欲召怨魂,陈浔欺身而近,剑柄猛击其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
第四人还未出手,便见陈浔目光扫来,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他背负一人,重伤未愈,战力不足三成,却无人敢先出手。
火光照亮他的侧脸,眉眼如刀刻,唇角有一道干涸的血痕。他站在废阵之前,像一座不肯倒塌的碑。
残剑滴血,剑尖轻点地面。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谁来,我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