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堡星空的战火愈演愈烈,煌龙族的主力与火箭联盟杀得难解难分,而其广袤的后方则在无数中小种族的疯狂反击下烽烟四起,乱象丛生。
在这片混乱的星域中,一支残破的舰队,正沿着荒僻的航道,艰难地驶向星河联盟原深渊防线的一处重要节点——飞翅族镇守的“天羽防线”。
这支舰队规模不大,仅有一艘六阶旗舰、三艘五阶战舰以及十余艘伤痕累累的三阶护卫舰。
那艘作为旗舰的六阶战舰尤为惨烈,巨大的舰首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撕开一个骇人的破洞,边缘处的装甲扭曲翻卷,露出内部断裂的龙骨和烧焦的线路。
舰体两侧布满了密集的坑洼,那是能量炮爆炸和实体炮弹撞击留下的创伤,原本威武的涂装早已斑驳不堪,甚至大片脱落,露出底下黯淡的金属底色。
每一艘战舰都仿佛刚从炼狱中挣扎而出,带着浓重的硝烟与悲怆气息,航行起来摇摇晃晃,能量护盾的光芒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引擎的轰鸣也显得嘶哑而无力。
舰队悬挂的旗帜,更是让通过远程观测设备发现他们并高度戒备的飞翅族哨兵倒吸一口凉气——那赫然是传闻中早已被灭族,连堡垒都被彻底摧毁的炎黄族战旗!
虽然旗帜同样破损,但上面那独特的薪火与龙纹图案,却清晰可辨。
“炎黄族?他们不是……全族尽灭了吗?”飞翅族的防线指挥官,一位背后双翅呈现淡金色的归一境强者羽凌风,盯着光幕上那支凄惨的舰队,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炮口锁定来舰,同时紧急向上汇报。
就在飞翅族惊疑之际,那支炎黄残舰队在距离天羽防线百里之外缓缓停下,这个距离既表达了无害,也显示了足够的警惕。
一艘小型运输艇从旗舰腹部弹射而出,孤零零地朝着飞翅族主堡“飞翼堡”驶来。
运输艇内,端坐着一位身穿破旧炎黄元帅军服,神色疲惫却目光坚毅的老者——正是王进局中最重要的一个棋子,李靖空元帅。
此刻他刻意收敛了气息,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恸与风霜之色。
经过严格的检查和身份验证,李靖空被引到了飞翼堡的指挥大厅,面见了羽凌风以及飞翅族的几位高层长老。
“炎黄族李靖空,感谢飞翅族允准会见。”李靖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依照计划,扮演着一位侥幸生还、带领残部艰难求存的舰队指挥官。
羽凌风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审视:“李元帅?据我们所知,炎黄族镇山堡已毁,族人尽殁……你们这是?”
李靖空脸上露出巨大的悲愤和痛苦,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沉痛道:“覆灭我族的,并非深渊,而是前进联盟!是煌龙族那些刽子手!”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羽凌风等人,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而我们冒死前来,不仅是为了寻求一线生机,更是要告知飞翅族一个……噩耗。”
“噩耗?”羽凌风心中莫名一紧。
“我们这支舰队,是原驻守深渊防线的部队。”李靖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镇山堡遇袭的同时,我们也遭到了煌龙族一支精锐分舰队的突然袭击!兄弟们死战不退,才勉强突围而出……此后,我们一直像孤魂野鬼般在星空边缘漂流躲藏,一边修复战舰,一边艰难地打探消息。”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羽凌风,一字一句道:“就在三个时辰前,我们截获了一段极其混乱的求救信号和后续的……死亡通告。贵族主星‘翼翔堡’……以及‘石林族’的‘巨岩堡’、‘水灵族’的‘碧波堡’,已同时遭到煌龙族主力舰队突袭!堡垒……尽毁,留守族人……无一生还!”
“什么?!”
“胡说八道!”
“放肆!”
李靖空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飞翼堡指挥大厅炸开了锅。飞翅族的将领长老们先是极度震惊,随即勃然大怒,认为这是炎黄族残兵败将的疯言疯语或是卑劣的挑拨离间!
羽凌风猛地站起身,周身气势勃发,金色羽翼虚影在身后闪现,厉声道:“李元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飞翅族乃中等强族,族地防御森严,岂是煌龙族说灭就灭的?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指挥官不客气!”
面对滔天怒意和威压,李靖空面色不变,只是眼中的悲凉之色更浓:“李某所言是真是假,诸位只需动用你们的情报系统,设法联系族地确认便可。我们……也是从同样的震惊和不信中走过来的。”
他那份沉痛太过真实,让暴怒中的飞翅族高层们心头猛地蒙上一层阴影。羽凌风强压下不安,立刻嘶吼着下令:“快!立刻用最高紧急频道联系翼翔星!联系所有能联系上的附属哨站!快!”
大厅内瞬间忙碌起来,通讯官们疯狂地尝试呼叫,然而,所有发往翼翔星的常规和紧急通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尝试联系石林族、水灵族的通讯也同样失败。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每一位飞翅族人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终于,一位负责外围情报搜集的军官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报……报告!刚……刚刚收到我们从‘千耳坊’购买的……加……加密情报!翼翔星……能量信号……于六个时辰前……彻底消失!附带的模糊影像显示……有……有大量龙形战舰撤离的尾迹……石林族、水灵族……情况类似!”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击垮了飞翅族高层的心理防线。
羽凌风踉跄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后的羽翼虚影都黯淡了下去。另一位长老更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会……”
悲伤、绝望、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滔天的仇恨和怒火,瞬间席卷了整个指挥大厅。痛苦的咆哮和哭泣声压抑地响起,整个飞翼堡防线都被这股巨大的悲恸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