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念生(2 / 2)

这股力量并非直接增强神念,也并非治疗,而是如同一双温柔却有力的大手,迅速抚平了那狂暴的精神波澜,滋养安抚着受创的意识核心,并将那缕躁动、难以控制的神念稍稍包裹、软化了一丝。

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已经从那种足以令人瞬间崩溃的级别,降低到了可以勉强忍受的程度。

王进如同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湿透,不住地颤抖,眼中充满了心有余悸的后怕。

好险!就差一点!若不是误打误撞吸收了这枚精神精华,今晚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不死也要变成白痴!

他不敢再有任何冒进,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缕被精神精华力量包裹、安抚下的神念,按照法门,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再次尝试……

这一次,痛苦依旧存在,如同用钝刀子在脑海里切割,但已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在那清凉力量的缓冲下,那缕无形无质的神念,似乎……似乎真的在极其缓慢地发生着某种变化,变得更加凝聚,仿佛要从纯粹的“虚无”,向着某种“虚影”的状态转化!

他知道自己心急了,根基未稳便强行修炼如此高深的法门,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万幸,他有精神精华这等奇物可以作为缓冲和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那枚精神精华的力量消耗殆尽。

王进立刻停止修炼,不敢再继续。脑袋依旧隐隐作痛,精神疲惫欲死,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成就感却涌上心头。

他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最艰难的第一步!

就在他心神放松下来的瞬间,识海深处,那团“炎黄薪火”旁的光幕轻轻波动,信息悄然更新:

【技能:万象炼心鼎章(未入门)】

成了!

虽然只是“未入门”,距离铸成第一鼎遥遥无期,但这意味着他终于真正踏上了心相修炼的道路!

然而,就在王进技能栏出现变化的同一时刻。

雏鹰营深处,一座僻静的石室内,一位身穿深灰色法袍、闭目盘坐的老者花白的眉头忽然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老者名为苏清尘,代号“云清子”,一身心相映照境的修为深不可测。

他正是这座雏鹰营地中坐镇的顶尖高手之一。

待到日后鉴别完修炼潜力,若这几百名少年少女中真有契合心相师之道的好苗子,他便将是这些未来星辰的引路之师。

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凝练的神念波动,一闪而逝。

那感觉……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道韵的纯粹气息。

“嗯?”苏清尘缓缓睁开眼,眼眸深邃如同古井。

他庞大而精纯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掠过整个雏鹰营,细细探查每一个角落,每一缕异常的精神波动。

然而,一无所获。

那股波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错觉?还是……有路过的同道无意间散发的气息?”苏清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并未将此太放在心上,重新闭上双眼,周身气息再次与天地交融,沉入那玄妙的修炼之境中。

石室重归寂静。

而丁字区戊戌排叁号营房内,王进已疲惫不堪地躺倒,沉沉睡去,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而坚毅的弧度。

........

雏鹰营中心,青灰色大帐内灯火摇曳。

就在苏清尘那如水银泻地般的神念扫过整片营地时,帐内一名体形魁梧、肌肉虬结的大汉正仰面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打着鼾,鼾声如雷。

那神念掠过他身体的瞬间,他如同被冰冷的针尖刺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腾”地坐了起来。

“嘶……云清子老爷子这是搞什么名堂?”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粗声粗气地低声嘟囔,“深更半夜的,有事没事就来扫那么一下,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了?这心相师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扰人清梦!”

他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睡意是全无了。

索性翻身下床,打着赤膊走到案桌前。桌上堆满了来自各地分队的文书和名册。他打了个哈欠,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正是黑山城分队刚刚送达不久的汇报文书。

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当目光扫过附页上记录的“王进”其人在此次“杀狗”行动中的评估与最终核定的积分时,铜铃般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一些。

“哟呵?屠战那小子在黑山城那种边陲之地,倒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捡了个好苗子?”他粗壮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名字,“小小年纪,临阵冷静,箭术不俗,还敢带头冲杀,更是亲手斩敌……这积分可真不低,都快赶上内陆一些世家送来的嫡系子弟了。有点意思……”

但这份惊喜并未持续太久。他放下黑山城的文书,眉头却又习惯性地拧了起来,目光投向案桌上另外几份明显还未被触碰的文件,那代表着还有队伍未抵达。

“奇怪……”他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面露疑惑,“黑山城的人都到了……按理说,‘落云城’和‘碧水城’的人,就算比黑山城远上一些,但他们走的是沧澜江和碧波江的水路,顺流而下,应该比黑山城这翻山越岭的更快才对,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连个报信的快船都没有?”

大汉站起身,走到帐门边,掀开帘布,望向南方沉沉的夜幕,仿佛要穿透这黑暗,看到那两条奔腾大江上的情形。那个方向,正是落云城与碧水城来的水路方向。

一种久经沙场养成的、对异常情况的直觉,让他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他低声念叨着,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