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地帮她冲洗掉发间最后的泡沫,又用棉巾将全身细细擦过一遍,
直到确认每一寸肌肤都洁净清爽,这才停下了手。
小家伙已经惬意地窝在他怀中,呼吸变得绵长安稳,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晶莹的水珠,
随着她轻浅的呼吸微微颤动,俨然一副快要进入梦乡的香甜模样。
直到这时,裴衍幸才不紧不慢地开始打理自己。
动作比起方才的细致温柔,明显利落了许多。
浴桶中的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如同他此刻心中,那被她全然依赖的满足感所漾开的、无声的涟漪。
直到两人都清洗得干干净净,周身萦绕着清冽的水汽与皂角的淡香,
裴衍幸才用宽大柔软的棉巾,将那个已经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小家伙,严严实实地裹好,
像打包一件稀世珍宝般,稳稳地抱出了浴桶。
严初此刻早已睡得昏天黑地,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刚一挨着柔软舒适的床榻,便无意识地哼哼唧唧着,循着本能往裴衍幸身上靠,
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又蹭,一个劲儿地往裴衍幸怀里钻,
直到找到那个让她安心无比的姿势——
将小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一手软软地搭在他腰间。
这才彻底消停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安稳,一副天塌下来也别想叫醒她的模样。
裴衍幸眼底漾开一片化不开的柔情。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随即拿过另一块干燥的细软棉布,将她那头犹带湿气的、铺散在枕上的青丝,小心翼翼地拢到手中,
然后,极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用棉巾轻轻按压、揉拭着。
烛火静静地燃烧,映着他专注的侧影。
他不厌其烦,直到每一缕发丝都干爽蓬松,散发着温暖的、属于她的淡淡馨香,再也嗅不到半点水汽的寒凉。
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真正安心。
仿佛只有确认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妥帖舒适了,他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他挥手拂灭床畔最后一盏灯烛,让清浅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落进来。
然后,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温香软玉的身子重新揽入怀中,
让她背脊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手臂温柔却坚定地环住她的腰肢,形成一个完全保护的姿态。
耳畔是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和自己身上相同的、干净温暖的皂角清香,
怀中是她全然信赖、毫无防备的柔软身躯……
裴衍幸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缓缓沉淀。
其实,方才在浴桶之中,温香软玉在怀,水波荡漾,肌肤相亲……
他何尝不是心潮翻涌,渴望深入?
但他更清楚,他的初初今日奔波劳碌,晨起请安,应对母妃,筹备晚膳,心神体力都已耗去大半。
加之昨夜……他确实有些不知餍足,害她几乎未能安眠。
此时此刻,他怎么忍心再凭着一己私欲去“欺负”这个已经累极、全心依赖着他的小人儿?
所有的躁动与渴求,最终都被更汹涌的心疼与怜爱强行压了下去。
无妨。
来自方长。
他们之间,还有许多许多的日日夜夜。
他们……可以在很多地方,慢慢地,细细地,品尝彼此。
怀揣着这份温存的期待与绝对的拥有感,他也终于沉入了与她同步的、安稳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