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幸早已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那个带着满身阳光气息、笑靥如花扑向自己的小人儿。
坚实的手臂环住那软软的腰肢,感受着怀中躯体传来的暖意和依赖,
胸口那因政务而生的沉闷郁气,瞬间被涤荡一空。
他一下一下,近乎贪婪地抚揉着怀中人儿软乎乎、暖融融的身子,
仿佛要将一整日的分离都补偿回来。
下颌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甜香,
那压抑了一整日的思念,终于冲破理智的堤防,化作低哑醇厚的耳语,滚烫地落在她耳畔:
“初初……真是叫夫君想坏了。”
这一日,他几乎被堆积如山的奏章公文淹没,片刻不得喘息。
可即便思绪被繁冗的政务占据,心底却总留着一角,无时无刻不惦记着留在东宫里的这个小家伙。
她今日过得可好?
晨起去给皇额娘请安,可有受什么委屈?
独自在偌大的东宫,会不会觉得闷?
还有……有没有哪怕那么一瞬间,也如同他这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
“初初,”
他将还在自己怀里执着地蹭来蹭去、试图把每一寸气息都沾染上的小家伙稍稍捞出来些,
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无比轻柔地摩挲着她被蹭得微微泛红的脸颊,
目光专注地望进她清澈的眼眸里,认真地问道:
“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与夫君听听。”
他并非不想让她继续蹭下去。
只是……
裴衍幸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窗外尚算明亮的天光。
天色尚早。
若再由着她这般毫无自觉地撩拨下去,他恐怕……很难保证还能心平气和地听完她的“一日汇报”。
“我今天呀,先去给皇额娘请安了,皇额娘可好啦!回来路上‘碰巧’遇到了母妃,后来在御花园还偶遇了鹿儿和沈大人……”
严初依偎在他怀里,掰着手指头,叽里呱啦地开始“汇报”,
语气轻快,将那些或温馨或微妙的遭遇都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母妃?”
裴衍幸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谓,眉头瞬间蹙起,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与歉疚。
双臂收紧,将怀里的人儿圈得更牢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替她挡去所有风雨。
“对不起,初初……”
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与自责,
“让你受委屈了。母妃她,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生母了。
那绵里藏针的言语,那挑剔审视的目光,
他的初初今日独自面对,心里该有多难受?
“往后,”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目光灼灼,语气里满是护短和纵容,
“在这东宫,在这皇宫,乃至这天下,你都不需要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
“母妃若再为难你,不必忍着,不必顾及任何礼数规矩。”
“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切都有阿幸给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