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名义上来说,这算是“二婚”……
可头婚她压根没有参与感啊!!!
那会儿她只是个没有灵魂的、任人摆布的“工具人”!
今天,这才是她真真正正第一次,全程清醒地、以自己的意志,走完这嫁人的所有流程。
而且……她嫁的,是她爱了十四年、在漫长时光与生死考验中早已爱惨了的那个男人——裴衍幸!
啊啊啊!真的要紧张死了!
心跳快得像有一万匹战马在胸腔里狂奔!
她甚至怀疑这心跳声会不会大到连身旁的喜婆和望舒都能听见。
接下来的整套出阁流程,严初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精致却懵懂的木偶。
所有的勇气和机灵劲儿仿佛都在盖头落下的那一刻被抽空了。
她只能死死低着头,视线牢牢锁定在盖头下那一方小小的、绣着精致鸳鸯戏水图案的鞋尖上,
双手紧紧握着那个象征着平安的苹果,全部的感官都高度集中,用来捕捉身旁喜婆那细微而清晰的指示声。
“太子妃,抬脚,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喜婆的声音带着引导性的上扬。
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抬高穿着精美绣鞋的脚,凭着感觉,稳稳地跨过那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炭火盆。
热浪扑面而来,瞬间蒸腾起的热气让她脸颊更烫。
“躬身,辞别高堂——”
她依言向着父亲所在的方向,深深地、规规矩矩地弯下腰。
隔着盖头,她似乎能感受到父亲那混合着不舍、欣慰与担忧的复杂目光,鼻尖猛地一酸,却又强行忍住。
不能哭,妆会花,今天必须是最美的样子。
“跪拜,叩谢父母养育之恩——”
她毫不犹豫地屈膝,在铺着红毡的地面上,郑重地行下大礼。
额头触碰到微凉的地面时,心中涌起的是对父亲无尽的感激。
她让抬脚就抬脚,让躬身就躬身,让跪拜就跪拜。
大脑一片空白,全凭身体的本能和耳边的指引行动,
精神高度紧张,反倒使得每一个动作都规规矩矩,标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一点错处都未曾出现。
她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进了那象征着极致尊荣与皇家威仪的八抬龙凤喜轿之中。
轿帘放下的瞬间,外界的喧嚣似乎被隔绝了一层,却又以一种更宏大的方式传来。
震耳欲聋的锣鼓唢呐声、百姓们的欢呼议论声、礼炮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如同沸腾的海洋。
轿身被稳稳地抬起,微微晃动了一下,开始前行。
严初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富有韵律的颠簸,以及“十里红妆”嫁妆队伍绵延不绝、蜿蜒前行所带来的震撼。
这不仅仅是嫁妆,这是她身后所有的底气与荣光,
也是他与她,共同缔造的盛世景象的一部分。
队伍在京城的主要街道上缓缓行进,接受着万民的瞻仰与祝福。
不知过了多久,喜轿终于停下。
她被扶出轿门,手中被塞入一段光滑柔软的红绸。
红绸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坚定而熟悉的力道。
是阿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