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府西厢房内,张沐瑶正坐立难安,如同困兽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指尖冰凉,心头乱成一团麻。
突然,一阵急促到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从屋外廊下传来,
那声音沉重、迅疾,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气息,如同催命的鼓点,径直朝着厢房逼近。
是轩王殿下!
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在裴衍幸那道颀长挺拔、却散发着骇人寒意身影出现在门口的瞬间,
她便慌忙屈膝,想要行礼:
“臣女参见殿——”
然而,这个礼尚未行全,那句请安的话语也才吐出一半。
裴衍幸已如一道裹挟着地狱寒风的闪电般疾行至她面前,
根本不容她有任何反应,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已如铁钳般,狠狠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张、沐、瑶!”
裴衍幸眼底是一片猩红的疯狂与毁灭欲,那掐住她脖颈的手完全没有收敛力道,青筋暴起,
“她在哪?!说!”
他此刻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找回严初这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
“殿……殿下……”
张沐瑶被掐得瞬间窒息,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动,脸颊因缺氧而迅速涨成骇人的紫红色,
双手无力地试图去掰开那只如同烙铁般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殿下息怒!殿下饶命啊!”
张沐瑶带来的贴身丫鬟和侍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砰砰磕头,
声音凄厉地求饶,整个房间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眼见张沐瑶瞳孔开始涣散,挣扎的力道逐渐微弱,几乎就要在他手下香消玉殒。
裴衍幸才猛地找回一丝残存的理智,手指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丝,让她得以吸入一丝微薄的空气,
但那指节依旧因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牢牢禁锢着她的命脉。
“张沐瑶,”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警告,
“想清楚,你们张氏一族百年的家族基业,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全在你这一念之间!”
他俯下身,那双燃烧着焦灼与暴怒的眸子死死锁住她涣散的眼神,
用尽最后一丝耐心,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最后的问题:
“本王只问你最后一次——初、初、在、哪!”
“咳——咳咳——”
脖颈上的钳制骤然一松,张沐瑶如同破败的玩偶般,
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珍贵的空气。
方才那濒死的恐惧还残留在每一根神经末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轩王殿下周身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滔天怒意。
也比谁都明白,今日若不说出元安郡主的下落,不光是自己的性命要交代在这里,
恐怕他们张氏一族百年的家族基业,都将因她今日之举而彻底倾覆,毁于一旦!
从她被人拿捏住把柄,被迫踏入这步险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无法全身而退。
一边是自己的清白,一边是整个家族的存续兴衰……这残酷的抉择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最终,在那几乎要将她灵魂都碾碎的重压之下,她……选择了后者。
“我……我只知道……”
她的声音因脖颈的伤痛和内心的煎熬而嘶哑不堪,带着绝望的颤抖,
“他们……是将郡主带去了……栖、栖霞山……”
话音尚未完全落地,甚至带着颤抖的余音,
裴衍幸已如同丢弃一件秽物般,猛地将她摔掷在地上,甚至不屑再多看她一眼。
他倏然转身,带着一阵凛冽的寒风,疾步冲出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