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想起最要紧的事,忙又问:
“那您可知,沈大人为我安排的住所在哪里?”
“初初——”
一旁的裴衍幸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从刚才严初下意识追问沈淮之行踪起,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此刻听到她竟要住进沈淮之安排的房间,那股莫名的酸意更是直接涌了上来。
也顾不得赵知县还在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介意,
“为何要住沈淮之安排的住所?”
他自然是相信初初对那沈淮之早已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可一个男人对于关乎自己心爱女子的一切,总是格外小气,斤斤计较。
他就是不愿看到她与那人再有任何牵扯,哪怕只是对方安排的一个临时住处。
尤其是……那人还曾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这个念头本身,就足以让他心底翻涌起难以言喻的烦躁与占有欲。
裴衍幸这一句话,问得严初一脸懵,大眼睛里写满了清澈的困惑。
不然呢?
她不住沈淮之安排的,还能住哪儿?
这可不是途中那些没人认识他们的客栈,可以稍微“不拘小节”。
如今是在松远县,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公然与轩王殿下同住一室,那还了得?
那些闲人的唾沫星子怕是能汇成河,直接把她给淹了!
她还想安安稳稳地苟命呢,可不想成为全县上下茶余饭后指指点点的谈资。
一旁的赵守拙这会儿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位姑娘,就是沈大人特意叮嘱要好生安置的元安郡主。
偏偏又是由轩王殿下如此珍而重之地亲自带来,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这……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修罗场预兆吗?
他适时地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巧妙地打破了这略显凝滞的气氛:
“下官赵守拙,参见元安郡主!方才眼拙,未能及时认出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他先告了罪,随即话锋一转,将烫手山芋……哦不,是将选择权无比自然地抛回给了严初:
“沈大人一来便吩咐下官为郡主准备好了清净的上房,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您看……您是直接去沈大人安排的住所歇息,还是……?”
他话没说完,但留白的意味十足,目光恭敬地低垂着,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
这二位爷他谁也得罪不起,只盼着这位郡主自己能拿定主意,千万别把火引到他身上来。
“殿下,”
严初仰起脸,扯出一个乖巧又讨好的笑容,语气软糯地商量道,
“我就住沈大人安排的那儿呗?东西都备好了,也省得再麻烦赵知县他们重新张罗一遍。反正咱们都在一个府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便得很~”
她这话说得识趣又体贴,主要是真怕给人添麻烦。
自己本就是不请自来的“编外人员”,人家沈淮之既然早就周到地安排了住处,若再推三阻四,岂不是显得自己事儿多又矫情?
裴衍幸原本的打算,是让赵知县在自己下榻的主院落里,将最宽敞舒适的主居让给初初,自己在侧殿便可。
万万没想到,竟被那沈淮之抢先一步,连住处都替她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