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幸这边刚由黑风换好臂上的伤药,正低声交代着接下来的行程部署,
外衫半解,准备稍作盥洗,便听得门口传来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急促又带着欢快节奏的敲门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立刻抬手止住了黑风的话头,示意他先出去。
甚至顾不上整理微敞的衣襟,几个大步便跨至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严初正举着手准备再敲,没想到门开得如此之快。
那只小手来不及“刹车”,带着一股小小的冲劲,
差点就直接敲在了殿下那肌理分明、还带着些许药膏清冽气息的胸膛上。
“殿下!”
严初仰起小脸,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将那枚新鲜出炉的红绳手串递到裴衍幸眼前,
“这个……是我刚刚和小望舒一起编的,送给您!”
裴衍幸闻言,目光从她洋溢着期待与些许紧张的小脸,缓缓移到她摊开的掌心。
那枚手串静静地躺在那里,仅仅由一根红绳编织而成,
没有任何珠玉点缀,算不得华丽,甚至能看出几处编织手法稍显稚嫩的痕迹。
然而,那每一处绳结的收束,每一段纹路的走向,都异常工整、严谨,
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认真劲儿,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在上头。
一股温热的暖流悄然漫过心田。
他伸出未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的绳结,然后才将其拿起,握在掌心。
随即,他极其自然地顺势拉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进屋内,声音比平日更显柔和:
“既然是初初的心意,那便劳烦初初,亲自帮我戴上,可好?”
“好呀!”
严初原本以为殿下收下便会珍藏起来,没想到他竟要直接戴上。
两人在桌前的圆凳上坐下,借着桌上那盏昏黄跳跃的烛火,
严初低下头,神情专注,
她拿起手串,小心翼翼地绕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腕,手指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打着结。
裴衍幸垂眸,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他那冷白修长的手腕,被那抹鲜艳的红色一圈圈缠绕、衬托,更显得肤色白皙如玉,
其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禁欲的美感。
严初系好绳结,轻轻调整了一下松紧,确保既不会勒着,又不会轻易脱落。
她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便直直撞入了殿下凝视着她的目光中。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明明灭灭,将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勾勒得愈发立体。
他并没有看腕间新添的饰物,而是正一瞬不瞬地、极其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她才是这暗夜中唯一的光源。
被他那样专注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严初只觉得脸颊像着了火,心跳如擂鼓,没出息地悄悄咽了下口水。
“好、好了……殿下。”
她慌忙垂下眼睫,声音因心虚和莫名的紧张,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软糯的颤意,
在这寂静的、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的夜里,显得格外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