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轻薄却暖和的绒毯,仔细地盖在她身上,
既挡住了马车行进间可能灌入的凉风,也恰到好处地隔绝了窗外有些刺眼的日光。
皇兄,这小豆芽菜当真和离了?
见严初睡得深沉,不像是能被轻易吵醒的模样,裴衍铮这才压低声音,凑近了些问道。
方才碍于当事人在场,他硬是憋了满腹好奇没敢多问。
可他们为何会和离呢?我明明瞧着...两人是互相喜欢的啊。
他歪着头,脸上写满了费解,字字句句却精准地在裴衍幸的雷区边缘疯狂试探。
既然选择和离,
裴衍幸眸光一凛,声音虽轻却带着冷硬,
那便是不喜欢。
话音未落,一记裹着寒冰的眼刀已凌厉扫去,明明白白地警告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
当着外人的面,休要妄议属于他的人。
裴衍铮自小与皇兄一同长大,对这位兄长的心思和脾气摸得门儿清,
最是懂得看他眼色行事,接收到这明确的“闭嘴”信号,
他立刻乖乖噤声,不敢再继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张沐瑶静静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裴衍幸紧拥着怀中人的姿态上。
他将那熟睡的少女整个圈在臂弯里,宽大的衣袖甚至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侧脸,连一丝发梢都不愿让旁人窥见。
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对自己所有物的宣告与占有。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
此行,她是奉太后之命,怀着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前来。
可此刻,看着轩王殿下那近乎本能的守护姿态……
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此番前来,究竟是否还有任何意义。
严初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日头升到头顶,到了该用午膳的光景,她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裴衍幸示意其余人自行先去寻个酒楼用膳,不必等候。
他只低声叮嘱裴衍铮,让他记得打包几样严初平日里喜欢的、易消化的清淡菜色回来。
自己则依旧留在马车上,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稳稳地拥着怀中的少女,让她能继续睡得安稳踏实。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队伍呼啦啦地涌向了不远处的酒楼,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只余下隐在暗处的暗卫,尽职地守护在马车四周。
车厢内更是陷入一片温馨的寂静之中,唯有怀中人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一声接一声,轻轻敲击在他的心尖上,比任何丝竹管弦都要动听。
裴衍幸低垂着眼眸,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画笔,一刻不离地描摹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他的初初,连睡觉都这么乖。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手臂,感受着怀中轻盈的重量。
他的初初真的很轻,即便此刻整个人都依赖在他怀里,也仿佛感觉不到多少分量。
以后,定要好好将她带在身边,仔细娇养着。
定要让她吃得更好些,将她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抱起来有些沉甸甸的分量才好。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泛起一片难以言喻的柔软与满足,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被他精心呵护、笑容明媚、脸颊圆润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