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严初的声音从裹紧的锦被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感慨,
“您这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哈哈……”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今晚在宫宴上吃得滚圆的小肚子。
触手是实实在在的饱足感,让她立刻推翻了“自己太轻”的假设,果断得出了“绝对是殿下力气远超常人”的结论。
这武力值,难怪能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了片刻,她忽然想起晚宴上那场关乎他前程与婚事的博弈。
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偷偷打量着他此刻的神色,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试探的好奇:
“殿下,您……真要去那个松远县呀? 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呢?”
殿下这为了原身,可真是“守身如玉”啊!
宁愿主动请缨跑去那偏远的县城督办政务,也不愿意接受太后安排的、背后有兵部势力的婚事……
这得是爱得多深沉,多执着啊?
再联想到之前励王殿下说的,原身小时候似乎也挺喜欢黏着殿下的。
那……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殿下现在面对她这副完全不像原身、甚至有些抗拒他的样子,心里……是不是其实挺纳闷、挺困惑。
是否会觉得,那颗捧出的真心,被无情地辜负了呢?
她占据了这具身体,是不是无形中,也伤害了殿下?
“嗯……不日便会出发。”
裴衍幸低声应着,一面不动声色地又往那团锦被裹成的小人儿身前挪近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悄无声息间渐渐缩短,最终只隔着一层柔软织物的厚度,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
然而,严初却浑然不觉这无声的靠近和萦绕在两人之间那复杂难言的气氛。
她的思绪早已飘远,正忙着在心里拨拉自己的小算盘。
殿下和沈淮之这一走,她在这京城,岂不是一下子痛失了两位“大佬”的“庇护”?
不行,她得给自己寻些新的乐子!
方才想到的养条毛茸茸的小狗便很不错,或者,她该好好开发一下京城大街小巷那些尚未发掘的隐藏美食?
说起来,离了这两位“主角光环”拥有者,她倒真成了个货真价实、远离纷争的“背景板”了。
往后就老实本分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欢竹这个好友相伴,偶尔还能找苏衔月蹭吃蹭喝当个快乐妹妹,闲来无事甚至能围观一下他俩的恋爱进展……
这未来的日子,无风无浪,无忧无虑,真是越想越觉得……充满盼头!
裴衍幸哪里知道,怀中这人儿非但没有半分离愁,反而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起他离去后的“幸福蓝图”。
他只见她眉眼低垂,唇角微弯,似是想到什么极好的事。
便趁着她不察,手臂悄然环过。
终是将这团裹着锦被、散发着暖意与淡淡馨香的小人儿,稳稳地、完整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严初正美滋滋地畅想着未来无拘无束、吃遍天下的好日子,周身却蓦地一暖。
那圈裹着她的锦被骤然收紧了力道,将她密不透风地拢进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里。
下意识地就想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
偏偏就在这一刻,裴衍幸也正微微俯下身,似乎是想凑近她耳边,再说些什么。
阴差阳错,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