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底却是一阵后怕。
不敢想象,若是这细嫩的额头直接撞上去,该会是怎样一片刺目的红肿。
他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阻住了她还要继续“请罪”的动作,
“初初,你先起身。”
她哪敢起来啊!
自从接下这桩“差事”,她就有预感迟早会有被捅到殿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仓促,如此意外,让她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来不及编圆乎!
严初慌忙挪开自己的额头,生怕砸疼了殿下的手。
她往边上侧了侧,又想将脑袋往地上叩。
表达自己“深刻”的悔过,却再次被那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护住,阻在了半空。
殿下这是干啥呢?
不让磕头,这罪还怎么请?气氛还怎么缓和?
不管了!
先坦白从宽!
“殿下,”
她维持着跪姿,抬起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比真诚,尽管心里慌得一批,
“这页宣纸,的确……是我写的。但是我发誓,我从未给任何旁人看过!真的!只是……只是纯粹的记录而已!您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
她暂时还编不出……!
总不能把幕后大老板——陛下给供出来吧!
那得掉几次脑袋才够砍啊!
而且!
殿下本身就不被生母喜爱,处境艰难。
若是再让他知道,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也如此猜忌他、防备他,甚至派人暗中记录他的一举一动……
他该有多伤心?得多破防啊!
一想到殿下可能会露出的、被至亲背叛的受伤眼神,严初就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算了!
死就死吧!
心一横,严初决定自己认栽,将所有的缘由一力扛下。
“我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绝无任何旁的心思!殿下若不信,我……我对天发誓也可!”
她举起三根手指,指向屋顶,语气斩钉截铁,试图用最真挚的态度,掩盖那个无法言说的真相。
裴衍幸见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这个怂包又固执的小人儿从地上薅起来,又碍于张沐瑶在场,不能表现得过于纵容,只得刻意沉下脸,加重了语气:
“郡主若再不起身,”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可是真要好好‘惩戒’一番了。”
“惩戒”二字被他咬得略重,带着明确的威胁。
于是,下一秒,在场两人便目睹了堪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典范表演——
严初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一提,“蹭”地一下自己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得仿佛刚才那个死死黏在地上的人不是她。
她甚至还迅速后退了两小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然后垂首敛目,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身前,摆出一副“我错了,我认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慷慨就义模样。
“殿下,”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