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渴望她了。
渴望到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嚣,每一个呼吸都在贪恋。
他想要每时每刻都拥有她,想要她的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想要她的气息充斥他的周围,再不分离。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这份近乎偏执的念头,在病中脆弱的意志力下,被无限放大。
当她那温软的身子就在怀中,当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那根名为“克制”的弦,便不堪重负地绷断了。
他不能……绝不能再这样吓到她……
严初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整个人还陷在方才的惊吓与委屈中,细密的颤抖尚未完全平息。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那逐渐平复、却依旧滚烫的体温。
他收拢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禁锢。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懊悔的小心翼翼。
她心里又怕又委屈,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他之前的举动确实吓到她了,那强势的亲吻和真实地触碰,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令人心悸的掠夺感。
可此刻,他这沉默而用力的拥抱,又让她混乱起来。
她试图轻轻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退开一点,至少让两人之间不再那么密不透风。
然而,刚一动,就感觉到环住她的手臂瞬间收紧,头顶传来他沙哑压抑的声音:
“别走……”
那声音里充斥着近乎脆弱的恳求。
……这是在撒娇吗?
她僵在他怀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继续哭?
好像有点哭不出来了。
推开他?
似乎又有点……不忍心?
毕竟他现在还是个病人,而且看起来……好像知道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在他怀里开口:
“殿下,你……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更像是一种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嘟囔。
裴衍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良久,才用依旧沙哑,却异常郑重的嗓音低低回应: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严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惊吓过后,浓浓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开始沉重。
好困……反正也跑不掉……先眯会儿……就眯一小会儿……
自暴自弃般地想着。
在他依然滚烫却不再具有攻击性的怀抱里,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黑暗中,裴衍幸感受着怀里人儿逐渐放松柔软的身体,和变得均匀清浅的呼吸,一直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缓和。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更安稳地护在怀中,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低下头,极轻地在她发间印下一个不带情欲、唯有珍视的吻。
初初,对不起……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