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顺利讨到水和食物,严初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底。
看来这个山匪头目至少短期内并没有立刻撕票的打算。
她这条小命,暂时还是安全的。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搞清楚这群亡命徒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及他们和轩王殿下之间究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旧怨。
她放下水囊,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看守她的那个年轻些、看起来没那么狰狞的匪徒听到。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好奇,而非打探:
“这位小哥……方才听你们老大说,兄弟们上次折在殿下手里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那年轻匪徒警惕地瞪了她一眼,没吭声。
严初也不气馁,继续自言自语般嘀咕,声音里带上点恰到好处的“天真”和“不解”:
“殿下……按理说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去剿匪呀?”
“而且京城里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剿匪成功的消息传出来……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果然,那年轻匪徒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按捺不住的不屑和嗤笑。
仿佛她的“无知”简直可笑至极,忍不住压低声音驳斥道:
“哼!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个姓裴的,就因为上回你被我们的人抓住那点事,私下里带了好些精锐,摸清我们的路子,差点把我们整个寨子都给端了!”
“那么多兄弟……说没就没了!你倒在这儿装起糊涂来了!”
严初听得目瞪口呆。
殿下……为了她?
私下带兵?
还把人家山寨差点团灭了?!
那年轻的匪徒见严初不再吭声,一副被吓蔫儿了的模样。
自觉无趣,怕言多必失再被头目责骂,便悻悻地瞪了她一眼。
转身走到一旁擦拭他的刀去了,不再搭理这个“娇气又麻烦”的郡主。
严初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试图套话,免得真把这群亡命徒惹毛了吃亏。
她安分地缩回角落,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又安静,甚至带着点受了惊吓的柔弱。
然而,心里却渐渐稳了下来。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并且,继续兢兢业业地扮演好这个“娇生惯养、略有点麻烦但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应该没什么威胁”的草包小郡主。
——
与此同时,轩王府书房内。
裴衍幸指尖的紫檀狼毫正批阅至紧要处,笔锋却骤然一滞。
咔嚓”一声脆响,上好的笔杆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墨点淋漓,污了满纸文书。
一股无来由的心悸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沉钝,突兀,来得汹涌莫名。
他下意识地按住心口,眉头骤然锁紧。
就在此刻,书房门被猛地叩响!
声音急如擂鼓,完全不似平日规矩。
甚至不等他出声,一道黑影已如疾风般破门而入,径直跪倒在地。
暗卫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因极度压抑而绷成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殿下……郡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