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前些时日,我恰好命人加固修缮过。郡主若是不信,可查府中账目记录。”
严初被他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堵得一时语塞。
她还想挣扎:
“……那我回侯府住总行了吧!”
“眼下正值翰林院考核关键期,”
沈淮之淡淡打断,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此路不通”,
“郡主此时突然回府,恐惹来不必要的非议,于你于我,皆非好事。”
严初看着他这副“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我也很无奈”的正经模样,只觉得一拳拳都砸在了棉花上。
所有退路都被他提前堵得死死的!
毫无疑问,她彻底败下阵来。
完败。
算了,累了,毁灭吧。
她算是认了。
反正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秋狝围场那会儿,整整一个月都睡在一起的,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就睡一晚而已,明天门窗修好就没事了!
这么一想,严初顿时豁然开朗。
一看郡主松了口,小望舒立刻乐呵呵地忙活起来,手脚麻利地将她的洗漱用品和锦被一样样搬进沈大人房里。
那欢快的模样,简直比当事人还积极。
严初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都要怀疑小望舒到底是哪一边的了。
原本还打算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的计划彻底泡汤。
眼下这情形,也只能凑合着简单洗漱一下了。
深秋的夜里不似白日,寒气无孔不入。
又还没到需要烧炭取暖的时节,整个屋子难免透着一股沁人的凉意。
严初飞快地梳洗完,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沈淮之的床榻宽大,被褥蓬松,带着一种清冽干净、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才一躺下,那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仿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气息里。
唔…怪好闻的。
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往温暖柔软的被子深处埋了埋。
她老老实实地缩在床铺最里侧,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卷成一条。
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力求占据最小的空间。
沈淮之梳洗完毕,吹熄了烛火,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走向床榻时。
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严初像条努力筑巢的毛毛虫似的,蜷在墙边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郡主这是打算在墙上再开一扇门?”
实在太好玩了,这个小家伙。
严初自动屏蔽了他的调侃,假装没听见。
继续面朝墙壁,努力酝酿睡意,心里默念:我是木头,我听不见……
身下的床榻微微一沉,带着沐浴后清润湿气的沈淮之在她外侧躺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像秋狝时那样刻意保持距离。
两人各自裹着自己的锦被,他却自然而然地躺得离她很近。
温热的身躯隔着两层织物,不经意地挨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