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道不轻不重、却满载着无形威压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吓的严初身子伏得更低,甚至恨不得粘地上。
她招谁惹谁了?呜呜呜……
好端端去围猎被射了一箭不说,还被不由分说地拽去王爷宫邸,
这是她能左右的么?
这些个天家贵人,除了会冲她这个没用的草包施压还会干啥,
呜呜呜……
自己儿子管不好,还来凶她。
“臣女不敢。”求饶的话她说的快。
“不敢?”皇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无半分暖意,
“朕看你敢得很。轩王为何独独对你另眼相看?甚至不惜为你破格动手,罔顾法度?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朕不知晓的牵扯?”
“臣女……臣女与轩王殿下绝无任何不可告人之事!那日围场之事,殿下所为,臣女至今不解,还望陛下明鉴。”
她此刻是真的慌了,
皇帝根本没有相信她丝毫的辩解,甚至轻描淡写的将事态引向了更可怕的方向。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最好如此。”
他重新走回案前,提起朱笔,在一份奏章上批阅着什么。
语气淡漠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那朕便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严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朕会给你一道手谕。”皇帝的声音不容置疑,
“七日内,朕要知晓轩王近日所有异常举动,以及与哪些朝臣过往甚密。你,明白该怎么做。”
严初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皇帝……要她去做探子?去监视轩王?!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且不论她能否接触到轩王的机密,无论做成与否,一旦事发,轩王岂能容她?
这和直接砍她脑袋有什么区别?
她即便真做成了,皇帝会留她这条小命?
这位天子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设防,何况是她?
“陛下……”她声音发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嗯?”
皇帝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发出一声鼻音,
无形的威压却瞬间弥漫开来,将她所有求饶的话都堵了回去。
“臣女…领旨。”她心已死。
好了,现在沈淮之不想杀她,璟王不想杀她。
轩王和皇帝要杀她了?
她一番操作,直接给自己操作死了?
“很好。”
皇帝终于放下笔,将一份用黄绫封好的手谕递给旁边的内侍,由内侍转交到严初面前,
“记住,你只有七日。退下吧。”
那卷轻飘飘的黄绫,此刻在严初手中却重逾千斤,
烫得她几乎拿不住,她珍而又重的将这黄陵塞进衣袖内。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踉跄着退出那令人窒息的偏殿的,
严初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里捞出来。
然而,还没等她从那道致命的“手谕”中回过神,
刚走出没几步,拐过廊柱,却险些撞入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
惊惶抬头,竟直直对上了轩王裴衍幸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他显然早已候在此处,不知听到了多少。
此刻正眸色深沉地看着她,那双凤眸里情绪翻涌,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丝未散的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