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回府的马车在长安城的青石板上缓缓前行。
车帘外,一弯新月如钩。
严初蜷在马车角落,双颊绯红似三月桃花。
那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后劲十足,此刻她早已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如何离的将军府,怎样上的马车,全然没了印象。
只依稀记得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背,那触感莫名令人心安。
唔...桂花糕...她无意识地嘟囔着。
沈淮之端坐对面,借着摇曳的灯光打量这个平日张扬的郡主。
此刻却像只乖巧的猫儿般缩成一团,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他不由挑眉——常年在风月场所厮混的郡主,酒量竟如此浅薄?
咯噔——
马车突然碾过一处凹坑,剧烈颠簸起来。
严初娇小的身子随之摇晃,发间的珠钗撞上车壁。
唔...谁打我...她委屈地蹙眉,声音软糯得不像话。
手指无意识地揉着根本不痛的额角。
当第三次听到这声含糊的控诉时,终是叹了口气,移坐到她身侧。
修长的手臂虚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顿时有清甜的栀子花香萦绕鼻尖——
他只是...怕她摔倒罢了。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马匹的嘶鸣。
车厢猛地倾斜,严初整个人向前栽去,不偏不倚地跌入沈淮之怀中。
温软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他的胸膛,发间的幽香愈发浓郁。
沈淮之浑身一僵,却见怀中人已自发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脸颊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如获至宝般抱住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郡...他的制止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她唇角微扬,似是梦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车帘外,驾车的云水默默放慢了速度。
夜风拂过,吹散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马车辘辘声渐止,在沈府门前缓缓停驻,檐下的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严初仍沉浸在梦乡中,不时发出几声含糊的呓语。
郡主,到了。沈淮之轻声唤道,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紧抱着自己手臂的柔荑。
“能自己走么?”
能......
严初下意识应声,却在感受到推拒时不满地蹙眉,反而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腕间摩挲,像是在安抚不听话的物件。
这家伙醉酒后力气倒是大得惊人。
他试着抽出手臂,却发现被箍得纹丝不动,少女温软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若不能自己走...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下官可就要抱你进去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
怀中的少女微微睁眼,迷蒙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清明。
沈淮之暗自勾唇——
果然,即便醉成这样,她骨子里对他的排斥还是根深蒂固。
然而下一秒,严初的反应却让他始料未及——
那...抱紧些...她含糊地咕哝着,竟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只寻求温暖的猫儿。
檐下的风灯忽然被夜风吹得剧烈摇晃,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淮之眸色渐深,将她打横抱起。
郡主,得罪了。
云水与小望舒跟在后面,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丫鬟捂着嘴偷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云水则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
两人刻意放慢脚步,与前方抱着严初的沈淮之拉开距离。
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了严初的闺房。
他轻轻将怀中人儿放下,正要为她掖好锦被,腕间却突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