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鸢走进办公室时,听见刘建明在外面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什么都能分,可孩子不能分嘛……”后面的话被关门声挡住,只剩下模糊的音节。
他猛地挂了电话,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墙,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这时,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号码。
刘建明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是个沙哑的男声:“刘督察,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不太顺?”
刘建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谁?”
电流声滋滋响了片刻,那沙哑的声音带着笑:“韩先生走了,总有人要替他看看,你这颗棋子还能不能用。”
刘建明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韩琛的余党?他以为那些人早在杨锦荣去年的清洗里死绝了。
“我现在是警队的人。”他刻意压低声音,目光飞快扫过走廊——梁绯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不知她有没有听见,“过去的事,早就了了。”
“了了?”对方笑得更冷,“那ary肚子里的孩子,算不算‘了了’?还有陈永仁的死,你以为真能瞒一辈子?”
他猛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音:“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对方顿了顿,背景里隐约传来海浪声,“查清楚警署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卧底,查到之后,我就让ary和孩子平平安安离开香港。”
“我需要时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给你一个月。”对方挂断了电话,忙音像敲在骨头上的锤子。刘建明靠在墙上,感觉膝盖发软,手机从掌心滑下去,在瓷砖上磕出清脆的响。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梁绯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传出来:“刘督察?没事吧?”
他慌忙捡起手机,转身时脸上已堆回那副温和的笑,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没事,接个骚扰电话。走吧,我们去审那几个线人。”
梁绯月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刚才走廊里的对话,她听得不算真切,却清晰捕捉到“卧底”和“录音带”两个词。
她拿出手机,给杨锦荣发了条信息:【鱼上钩了,带了饵。】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