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阿虞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低声说:“恶心。”
阿虞咬着糖葫芦,没再问。
而金光日看着后视镜里那串越来越小的冰糖葫芦摊,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他发高烧,躺在小黑屋里,迷迷糊糊中好像闻到过冰糖葫芦的甜香。那时他想,要是能吃上一串,大概就不难受了。
原来有些味道,真的能记很多年。
就像有些人,不知不觉就住进了心里。
车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车厢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车开回别墅时,已是深夜。
金光日熄了火,却没立刻下车。车厢里很静,只有阿虞啃冰糖葫芦的细微声响。她已经吃完一串,正举着第二串,小口舔着上面的糖衣,像只偷吃到蜜的小兽。
“还有心情吃。”他没好气地开口,声音却没什么力道。
阿虞把剩下的半串递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的:“给你吃?甜甜的。”
金光日看着那串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想起小时候那个模糊的念头,喉结动了动,却别过脸:“拿走,腻。”
阿虞撇撇嘴,自己咬了一口:“明明很好吃。”
他没再接话,推开车门下车。阿虞赶紧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手里还攥着那根光秃秃的竹签。
走进客厅,佣人早已候在那里,见他们回来,刚要说话,就被金光日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不想听那些关于“逃跑”的汇报,至少现在不想。
金光日把她拽到沙发前松开手,转身去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滴在深色的西裤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以后还跑不跑?”他转过身,靠在吧台边看着她,眼底的怒火已经褪去,只剩下沉沉的疲惫。
阿虞低着头,抠着冰糖葫芦的竹签:“你不做坏事,我就不跑。”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他皱起眉,语气又硬了几分,可这次阿虞没怕,反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你今天没去,是不是?”
金光日被她问得一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别过脸,看着窗外的夜色:“别得寸进尺。上去睡觉。”
阿虞点点头,乖乖往楼梯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看他,犹豫了一下:“你……不上去吗?”
“我还有事。”
她哦了一声,转身继续往上走,脚步却慢了些。
金光日却鬼使神差地补了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让佣人给你买。”
阿虞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
金光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走到沙发边坐下,捏保镖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报告,上面是阿虞逃跑后的行踪——从翻出围墙开始,她没往偏僻的地方跑,反而一路朝着最热闹的街区走,中间还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好像只是出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