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旗实在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嗓子,把田大妞吓了一跳。
“陈兴国出来,别逼我拎你出来。”
陈大旗又喊了一声,就见从田大妞屋里磨磨蹭蹭走出来的兄妹俩。
“说,那汇款单你拿走了多少次,你二叔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你奶奶。”
陈大旗瞪着陈兴国,眼里盛满了愤怒,他想不到自己儿子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更想不到他眼睁睁看着二叔病死也没说出那笔钱的存在。原本对孩子还有些愧疚的陈大旗,现在真希望从来都没有这个儿子。
陈兴国直直的站在那里,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胸膛起伏似有不甘,但发抖的双手又显示他现在很害怕。
陈大旗又从兜里掏出十几封信,一股脑摔在茶几上。
“这些年,田福贵给我写的信都是说家里一切都好,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过的那么艰难。不信找人给你念念这信。”
田大妞伸手抓过信,一封一封的翻看着,只是她不认字,但又很着急,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
舒窈看出是她不识字,转头对屋里喊:
“老二,过来给你奶奶念信。”
屋里的老二早就在卧室门口偷听了,这会也有点缓不过来。听到舒窈叫他,才慢慢走出来。他刚才听到大伯说,是舅爷把钱都取走了。
老二从田大妞手里接过信,打开一封,给田大妞念,念完了还说上一句:
“这是1955年9月份的,这个是1957年3月份的,这个是1959年5月的……”
直到看到其中一封,然后又扒拉出来,拿出里边的信纸,跟手里的那封来回对比,突然抬起头,对着陈兴国说:
“这,这两封是你写的!我不会认错,这是你的字!”
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对陈兴国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爹对你不好吗?他每天不停的干活养着咱们,到底哪里不好了,我爹是活活疼死的,你就在旁边看着,你把家里的粮食偷给你娘的时候,我爹从来不说你,你怎么那么心狠啊,呜呜呜……”
陈大旗的弟弟是在挖河道的时候受了伤,没钱医治,最后化脓感染不治身亡的。
这孩子的哭声听的舒窈心里酸涩,小小年纪,死了爹又没了娘,来到陌生的地方又一直小心翼翼的,这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父母突然离婚后,被送到爷爷奶奶家时的感觉。
舒窈让老二坐到沙发上,轻抚着他的背,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对面坐着的田大妞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她不相信自己弟弟能做出这种事,也没办法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