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洪承畴槛车受辱(1 / 2)

沈阳城内的秩序,在张世杰的铁腕与仁政并施之下,如同被熨斗烫过的绸布,迅速从战后的混乱褶皱中平复下来。街道上的尸体和瓦砾被清理,巡逻的执法队甲胄鲜明,步伐整齐,取代了昨日横冲直撞的乱兵。粥棚前排起了长队,领到稀粥的贫苦百姓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生气。商铺虽未完全开张,但紧闭的门板后,已有人影攒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这“改天换日”的新局面。

然而,在这表面逐渐恢复的平静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正在汇聚、发酵——那是数十年来被压抑的国仇家恨,是对叛国者的切齿痛恨,是无数因辽东沦丧而家破人亡的冤魂,在等待一个宣泄的出口。

就在这民心渐稳,百废待兴的时刻,一队隶属于夜枭和军法司联合组成的精干小队,根据降官提供的线索和事先的周密侦查,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位于沈阳城东南隅、一座看似并不起眼,却门禁森严的府邸。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大汉奸洪承畴!

府邸之内,早已不复往日的清幽与威仪。仆从散尽,只有几个最忠心的老家仆还战战兢兢地留守。洪承畴本人,并未如寻常降官那般惶惶不可终日,或是试图藏匿。他身着已经有些褶皱的明朝旧式儒衫(或是清廷赏赐的汉官常服),独自一人,端坐在书房之中。

书房内陈设典雅,藏书甚丰,可见主人曾经的品味与权势。然而,此刻的洪承畴,脸上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他手中捧着一卷《春秋》,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之上,而是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株在寒风中摇曳的老树。松锦大败,皇太极身死,沈阳城破……这一连串的消息,早已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依托击得粉碎。

他知道,自己完了。无论是落在明军手中,还是落在那些恨他入骨的满洲权贵余孽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他甚至能听到远处街道上,明军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和隐约传来的、关于处置降虏的告示内容。那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没有预想中的粗暴撞入,而是沉稳的脚步声。夜枭小旗官和军法司的哨总并肩走入,他们的目光冷冽如刀,落在洪承畴身上。

“洪承畴?”夜枭小旗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洪承畴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试图保持最后的体面,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沙哑:“正是罪臣……诸位,是越国公派来的吗?”

“是。”军法司哨总言简意赅,“奉公爷令,拿下叛国逆臣洪承畴!锁拿候审!”

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洪承畴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刻,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甚至还试图挤出一个苦涩而扭曲的笑容,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路吧。”

两名魁梧的军士上前,并未对他动粗,却用一种特制的、沉重而屈辱的木制枷锁和脚镣,将他牢牢锁住。那枷锁上,似乎还用朱砂写着什么字。当冰凉的木枷扣上脖颈的瞬间,洪承畴闭上了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最后一点精气神仿佛也随之被抽走。

他被押解出府邸,并未直接送入大牢,而是被推入了一辆特制的、四面透风的囚车之中。这囚车,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耻辱柱。

囚车在明军士兵的押送下,开始沿着沈阳城的主要街道,缓缓行进。

起初,街道上的百姓还有些茫然和畏惧,远远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但当有人认出了囚车中那个穿着旧明官服、却带着清式瓜皮小帽(或剃发易服形象)、形容枯槁的老者,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官至蓟辽总督却投降了建奴,并为虎作伥、屡次献计攻打大明的洪承畴时,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是洪承畴!那个狗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