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则毫不掩饰地对着林峙的方向,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威胁的表情。
待厅内众人散去,林峙和柳青璇正要离开,一位穿着粗布短打、身形佝偻、脸上布满煤灰痕迹的老者,畏畏缩缩地从角落柱子后探出身来,旁边还跟着一位气质有些清冷落魄、身着洗得发白长衫的中年文士。
“林……林公子?”老者声音嘶哑,带着惶恐。
“您是?”林峙停下脚步。
“小老儿姓张,矿上都叫我张伯……”老者声音发颤,“刚才在厅外……听到公子的话……说的……说的太对了!我们
他浑浊的老眼里涌上悲愤,“那震雷炮一炸,地动山摇!矿洞看着没事,其实里头早就震酥了!说塌就塌啊!还有那绿色的毒雾……死的兄弟……哪个不是先发疯,然后身子一点点烂掉,最后枯成一把骨头?哪是什么山妖邪祟?就是这矿在吃人啊!”
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
“张老伯莫要悲伤。”柳青璇温言安慰,抚慰老者的情绪。
旁边那位落魄文士也上前一步,对着林峙郑重一揖:“林公子,鄙人季通,原在城中制符工坊谋生,也曾被城主府请去做过工坊督管。鄙人早在数年前就曾禀告城主,此类霸道开采术虽快,但摧毁地脉结构,污染伴生灵气,导致矿晶品质骤降且含有剧毒杂质!后患无穷!更曾设计过温和开采及净化矿毒的防护阵图,可惜……皆被弃之如敝履!今日闻公子仗义执言,特来拜会!”
季符师语气充满了沉痛与不甘。
“张伯、季符师。”林峙眼中精光一闪,抱拳谢过。
“此地非谈话之所。”柳青璇警惕地感知四周,这城主府边上,耳目众多。
“请随我来。”季通显然早有准备,“城东李家锻造坊的少东家,以及符篆王家少主,对公子的见解必定也颇感共鸣。”
三人随季通张伯穿过幽云城如同迷宫般灰暗的街巷,来到一处悬挂着巨大铁锤标记的宅院角门。
进入内厅,早已有两人等候。
一位是二十余岁的青年,精赤着上身,筋肉虬结,满身火星烫过的痕迹,是李家少主李莽。
他身旁则是一位衣着讲究、气质儒雅的公子,正是王家少主王轩。
王轩一见柳青璇,眼中立刻一亮,经过几人互相介绍后,他风度翩翩地行礼:“柳姑娘,林公子,久仰。方才府议之事,已有耳闻。公子之胆识,王某佩服!”
李莽性子耿直,一拍桌子,瓮声瓮气道:“林公子说的没错!他奶奶的!现在采上来的地髓晶,杂质多得吓人!淬炼十次能剩下一半精粹都烧高香了!以前品质好的精粹,如今打着灯笼也难找!长此以往,我李家锻造的招牌迟早砸在这破石头手里!”
王轩相对沉稳,眼神忧虑:“不止锻造。符道根基在于纯净灵力。以地髓晶粉末调制的灵墨,伴生污染加剧,处理稍有不慎,刻画符咒便有巨大隐患,轻则失败,重则反噬伤人。更听闻矿工惨状,实在令人心痛。墨家所为……已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林峙看着这三位代表不同诉求的人——担忧品质生计的李莽、忧虑隐患与符道的王轩、承受矿害直接的张伯以及坚持温和方案的季符师,心中微微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