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沃尔夫元帅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这份成功，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或者说，放大了原有的风险。根据奥托博士团队的补充报告，林默在转化‘归墟’能量的过程中，自身实力得到了提升？”
墨衡心中一凛，知道重点来了，他如实回答：“是的，元帅。数据显示，林宗主的能量层级和对力量的掌控精度，在实验后均有微弱提升。他认为这是‘包容转化’过程中的自然反馈。”
“自然反馈？”沃尔夫元帅冷哼一声，“一个能够吸收利用‘归墟’能量来强化自身的存在，墨衡特使，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值得高度警惕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光幕带来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我们对抗虚渊，对抗‘归墟之眼’，是因为它们代表着纯粹的毁灭与终结。但如果出现一个能够驾驭，甚至以这种毁灭力量为食的存在，谁能保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纳尔穆克’，甚至……更可怕的东西？”
墨衡眉头微皱，解释道：“元帅，林宗主所修乃是混沌之道，讲究包容演化，与虚渊的纯粹毁灭有本质区别。而且他心系宗门，多次为守护悬空山而战，其立场……”
“立场是会变的，特使先生。”沃尔夫元帅打断了他，“尤其是在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之后。联盟不能将整个星域的未来，寄托在一个我们无法完全理解、无法完全控制的‘盟友’的个人品性上。议会内部，已经有一些声音，对继续投入巨大资源支持一个可能失控的项目，提出了质疑。”
墨衡心中一沉，他知道沃尔夫元帅所说的“一些声音”，主要来自议会中以保守和谨慎着称的“净化派”，他们主张对一切非联盟掌控的、尤其是与虚渊可能产生关联的力量，采取最严格的限制甚至清除措施。
“元帅，您的意思是？”墨衡试探着问道。
沃尔夫元帅目光深沉：“总部会继续支持你们的研究，资源调拨不会停止。但是，墨衡特使，你需要更加密切地监控林默的状态，尤其是他力量增长的速度和方式。奥托博士的团队必须同步进行‘风险评估模型’的构建，我们需要量化他潜在的风险等级。”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另外，在合适的时机，以联盟的名义，向林默提出要求——共享他关于混沌之道，尤其是‘包容转化’法门的核心数据与原理。联盟需要拥有制衡的手段，这是合作的基础，也是底线。”
墨衡特使沉默了片刻，最终低头应道：“是，元帅，我明白了。”
通讯结束，墨衡独自坐在办公室内，眉头紧锁。沃尔夫元帅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林默展现出的潜力和成长速度确实令人心惊。但另一方面，他亲眼见证了林默的坚韧、智慧以及对宗门的责任感，强行索取核心传承，很可能破坏目前来之不易的信任与合作氛围。
“制衡……底线……”墨衡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随着林默不断从危机中汲取力量变得更强，联盟与悬空山之间的这场合作，其下涌动的暗流，只会越来越汹涌。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走出办公室，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他看到基地内，联盟工程队已经在凯斯准将的指挥下，开始根据林默提供的图纸，对“混沌先驱号”进行改造。悬空山弟子则在铁冠和星瑶的带领下，于静室外布置护神阵法。奥托博士的团队依旧在疯狂运算。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墨衡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他走到主控室巨大的观察窗前，看着外面那颗荒芜的星球和停泊的舰队，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无形的黑暗印记上，又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正在静室内调息准备的林默。
“林宗主，希望你的道，真能包容这一切……包括来自‘盟友’的猜忌与算计。”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基地之外，无尽的星空中，那枚源自“归墟之眼”的黑暗印记，依旧如同永恒的伤疤，静静地烙印在舰队之上。而在更遥远的联盟核心星域，关于如何对待这位正在飞速成长的“混沌道主”的争论与布局，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