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林默，语气沉重：“林宗主，您的身体状况……还能支撑下一次，乃至更深入的研究和尝试吗？如果强行进行，后果恐怕……”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默。他的状态，成为了整个计划能否继续的关键。
林默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依旧有些摇晃，但脊梁却挺得笔直。他内视着丹田内那枚光芒略显黯淡、旋转缓慢的混沌道种，感受着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他知道墨衡的担忧是对的，以他现在的状态，再次尝试的风险极大，很可能道伤加重，甚至伤及根本。
但是，他能停下吗？
标记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悬空山需要时间发展，联盟的耐心并非无限。退缩，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将主动权拱手让人，甚至可能引发更坏的后果。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铁冠、炎阳眼中的不甘与担忧，看到了星瑶的关切，看到了墨衡和凯斯眼中的审视与期待，也看到了奥托博士那科研人员特有的、不顾一切的狂热。
片刻的沉默后，林默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伤，需要时间，但并非无法恢复。探索之路，本就逆水行舟，岂能因伤废食？”
他话锋一转，看向奥托博士：“博士，与其纠结于如何用蛮力放大频率，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另一种思路？”
奥托博士一愣：“另一种思路？”
“共鸣。”林默吐出两个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既然那个频率是‘归墟’能量内部结构固有的‘呼吸’，我们为何一定要用外力去强行放大它？是否可以利用混沌之力的包容与模拟特性，去主动‘迎合’这种呼吸，引发其更大范围的、自发性的‘共振’？”
他一边思考一边阐述：“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能激起涟漪。我们不需要制造海啸，只需要找到投入石子的最佳位置和力度，让水体自身的力量去扩大这涟漪。这样，对施术者的负荷会大大降低，或许……我现在的状态也能勉强尝试。”
这个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主控室内凝重的气氛！
奥托博士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共鸣！共振！上帝啊！我怎么没想到！避开正面强攻，利用其内部特性进行引导和放大！这……这理论上完全可行！而且对能量输出的要求会降低好几个数量级！但是……”
他迅速冷静下来，眉头紧锁：“这需要对那个频率，对‘归墟’能量的微观结构有着近乎完美的理解，并且对混沌之力的操控要达到入微的极致！任何一丝偏差，都可能不是引发共振，而是……引爆！”
风险依然存在，只是从硬碰硬的毁灭风险，转向了更加精密、但也可能更加诡异的失控风险。
林默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在尝试之前，我们需要进行大量的模拟计算和微型实验。奥托博士，这需要你的团队，利用刚才记录的数据，构建出尽可能精确的‘归墟’能量模型和共振模型。”
“没问题！”奥托博士立刻应下，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给我时间，我和我的团队一定能拿出可行的方案！”
墨衡特使看着短短时间内，从绝望到希望，再到提出新思路的林默，心中感慨万千。这位宗主的坚韧与智慧，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沉声道：“林宗主请安心养伤，模拟计算和准备工作交给奥托博士。联盟会调集所有可用资源，全力支持。凯斯准将，基地的安全级别提升至最高，确保林宗主不受任何干扰。”
“是！”凯斯准将立正行礼。
林默在星瑶的搀扶下，缓缓向静室外走去，准备返回临时居所进行深度疗伤。在离开主控室前，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光幕上复杂的数据和那个代表着关键频率的微小波动，轻声道：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这枚印记是劫，但或许……也是我混沌之道，更进一步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