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削藩令下,天下侧目(1 / 2)

南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奉天殿的铜鹤已在微光中显露出冰冷的轮廓。朱允炆站在丹陛之上,指尖捏着那份墨迹未干的《削藩令》,殿外的风卷着潮气涌进来,吹动他明黄常服的衣角,像一面即将展开的战旗。

“陛下,各部衙门将《削藩令》誊抄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传遍天下。”齐泰捧着朱砂笔上前,笔杆上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映得他眼底一片凝重——这份诏令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与练子宁、黄子澄熬了三个通宵打磨的,字里行间藏着的,是建文朝能否站稳脚跟的底气。

朱允炆接过笔,指尖悬在“朱允炆御笔”的落款处,迟迟未落。案头堆叠的奏章里,有云南都司关于沐晟私购火器的密报,有澳洲传来的朱棣扩充水师的谍报,还有周王朱橚联合诸王递上的“宗室联名书”,墨迹淋漓地写着“藩王兵权,天授而非君授”。

“陛下在犹豫什么?”练子宁从阴影里走出,他刚从宗人府回来,袍角还沾着露水,“沐晟拥兵自重,朱棣割据澳洲,若不趁此时机削藩,难道要等他们兵临城下?”

朱允炆抬眼,目光掠过殿外那棵老槐树——洪武爷亲手植下的,如今枝繁叶茂,却也藏了不少蛀虫。“练先生,你说……洪武爷当年分封诸王,难道真的错了?”

练子宁沉默片刻,道:“洪武爷是怕后世子孙镇不住场子,才让藩王守边。可如今藩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沐晟在云南私设税卡,朱棣在澳洲开矿铸币,这哪里是守边,分明是另立朝廷。”他指向案头的密报,“沐晟上个月给贵州土司送了三千火铳,您以为是防鞑靼?那土司的地盘,离南京不过千里。”

朱允炆的指尖终于落下,朱砂在纸上洇开,像一滴凝固的血。“传旨。”

《削藩令》全文如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昔洪武爷定鼎天下,封藩守边,本为家国永固。然近年以来,诸藩渐失初心,或私囤军械,或截留赋税,或割据一方,罔顾中枢。

云南沐晟,违制私购火器,削其‘黔宁王’爵,收回云南军权,贬为云南布政使司同知,受地方官节制;

澳洲朱棣,私铸钱币,截留商税,削其‘澳洲王’号,改封‘镇南伯’,限三月内遣长子入质南京,水师战船缩减三成;

周王朱橚、齐王朱榑等诸王,护卫甲士不得过三百,罢黜王府长史司兵权,改由朝廷派驻‘宗人监’监管;

其余藩王,凡有兵权者,悉交都司统一调度,违者以谋逆论。

钦此。”

诏令发出时,南京城的晨雾恰好散去,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吏部衙门前张贴的誊黄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云南,昆明府

沐晟正站在五华山上试射新造的“轰天炮”,铁弹砸在滇池里,掀起丈高的水花。亲卫匆匆递上《削藩令》,他看完就笑了,将令旨揉成纸团扔进炮口,点燃引信。

“轰!”纸团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沐晟拍了拍炮手的肩膀:“告诉朱允炆,要兵权可以,让他亲自来取。”转身对身后的土司首领们道,“弟兄们,朝廷要卸咱们的甲,你们答应吗?”

山脚下的各族土司轰然应道:“不答应!跟沐帅反了!”他们腰间的弯刀出鞘,映着滇池的波光,闪成一片冷冽的银河。

澳洲,悉尼港

朱棣刚从金矿回来,满身金粉,像从沙里捞出来的。接过《削藩令》时,他正在给小儿子削木剑,木屑沾了满手。

“遣子入质?”他把木剑扔给儿子,拿起令旨往海里一扬,海鸥俯冲而下,叼着纸页掠过水面。“告诉朱允炆,我儿子要入质,就来澳洲拿。”

水师提督俞靖上前道:“王爷,咱们新造的‘镇海号’刚下水,要不要试炮给南京看看?”

朱棣望着港口里二十艘配备了红夷大炮的战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不必,让子弹再飞会儿。”他转身走进火器工坊,那里新铸的连珠铳正冒着青烟,工匠们正在刻字——“靖难”。

南京,周王府

朱橚把《削藩令》摔在地上,齐王朱榑一脚踹翻了案几,酒坛碎了一地。“朱允炆这黄口小儿!凭什么削咱们的兵?”

“大哥,咱们联名上书他敢驳回,现在直接下旨,分明是没把宗室放在眼里!”朱榑的络腮胡气得炸开,他刚从青州回来,带的三百护卫,昨天还帮着朝廷剿了股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