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忠站起身，对阿瑜陀耶招手：“暹罗的弟兄，麻烦你们派艘快船回暹罗，告诉你们国王，下月初请派几艘战船，跟我们去截欧盟的埋伏——这次不光要保‘福顺号’，还得端了他们在爪哇的火药库。”
阿瑜陀耶拍着胸脯应道：“没问题！我们国王说了，明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这就回去调船，保证比你们先到爪哇外围等着。”
正说着，海平面上飘来几艘小渔船，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汉，挥着草帽喊：“廖将军！廖将军！”
廖永忠认出是附近渔村的村长，忙让人把船靠过去。老汉跳上“镇海号”，抹了把汗说：“刚才看见西北方向有艘欧盟的侦察船，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画海图呢。我让村里的后生驾着小渔船跟了一段，他们往珊瑚礁那边去了。”
“珊瑚礁？”华云龙眼睛一亮，“那地方暗礁多，大型战船开不进去，正好设伏。”
廖永忠点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耿炳文，你带三十个弟兄，乘三艘快蟹船绕过去，把那侦察船扣下来。记住，留活口，我要知道他们画海图想干什么。”
“得令！”耿炳文拎起刀就走，陆战队的弟兄们麻利地跳上快蟹船，船桨一荡，像离弦的箭似的扎向西北方向。
老汉又说：“我还听见那船上的人说，要在珊瑚礁设浮标，好像在为大部队指路。”
“果然没安好心。”廖永忠冷笑一声，“华云龙，通知‘威远号’和‘靖海号’，悄悄跟过去，等耿炳文得手，就把那些浮标全给炸了，再在附近布些水雷——让他们的大部队来多少沉多少。”
华云龙刚要去传令，桅杆上的俘虏突然挣扎着喊：“你们别得意！欧盟的主力舰队下个月就到，有二十艘战列舰，比你们这些破船厉害十倍！”
廖永忠瞥了他一眼，对旁边的士兵说：“把他拖下去，关进底舱。别让他饿死，留着还有用。”
士兵拖走俘虏时，俘虏还在疯狂叫喊：“你们赢不了的！欧盟的火炮能打十里地，你们的炮只能打三里！”
阿瑜陀耶皱起眉：“二十艘战列舰？这可不是小数目。咱们的船加起来也就十五艘，火力怕是跟不上啊。”
“怕什么？”廖永忠拍着船舷，“他们远道而来，补给线长；咱们在自家门口作战，熟悉海域，还有渔民弟兄们帮忙通风报信。再说，明盟的越南、占城也快派船来了，加起来比他们人多。”
他指着远处连绵的珊瑚礁：“这片海，每一块暗礁、每一股洋流，我们都门儿清。他们的战列舰大，在浅水区转不开身，咱们就用快蟹船带炸药包炸他们船底，用火箭筒烧他们的帆——当年戚继光抗倭，不就是这么把大倭寇船玩得团团转？”
正说着，耿炳文那边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欢呼声。不多时，快蟹船拖着一艘挂着欧盟旗的小帆船回来了，几个陆战队士兵押着三个金发碧眼的俘虏，其中一个还被打断了腿，疼得直哼哼。
“将军，搞定了！”耿炳文跳上甲板，甩了甩刀上的血，“这几个家伙还想凿沉船跑路，被弟兄们按住了。搜出了海图，上面标了十好几处暗礁和浅滩，看样子是想摸清路线打过来。”
廖永忠接过海图，摊开在甲板上，只见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处港口，其中就有广州和泉州。他冷笑一声：“野心不小啊，还想打到咱们家门口。”
华云龙凑过来看：“这海图画得倒挺细，连咱们渔民常去的小海湾都标了。”
“说明他们在咱们这边安了不少眼线。”廖永忠收起海图，“耿炳文，把这几个俘虏分开审，看看他们的主力舰队到底什么时候到，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夕阳落进海里，把海水染成一片金红。“镇海号”的桅杆上，明盟的旗帜迎着海风猎猎作响，与暹罗船的旗帜并排飘扬。廖永忠望着那片珊瑚礁，心里算着日子——下个月，该给欧盟和日本的联军好好上一课了，让他们知道，明盟的海，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
耿炳文把三个欧盟俘虏分开关在底舱，自己拎着根铁棍走进关押领头那人的舱室。那俘虏是个高鼻梁的壮汉，穿着镶金边的军官制服，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说吧，你们舰队的具体航线。”耿炳文把铁棍在手心敲得咚咚响，“刚才那日本俘虏说你们有二十艘战列舰，真当我们信？”
壮汉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你们这些东方蛮子，懂什么叫现代海军？别说二十艘，就算来十艘，也能踏平你们的港口。”
“是吗？”耿炳文一棍砸在旁边的铁桶上，“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壮汉一抖，“去年你们那艘‘海狼号’，是不是在澎湖列岛触礁沉了？听说船上载着十门重炮呢，最后还不是喂了鱼？”
壮汉脸色变了变——那事是欧盟海军的耻辱，没几个人知道。耿炳文见他神色松动，又道：“你们的海图是从哪弄的？是不是买通了泉州港的税吏？”
这话戳中了要害，壮汉眼神慌乱起来。耿炳文趁热打铁：“现在说，算你戴罪立功。不然等会儿把你和那日本俘虏关一起，他刚才还说，要亲手剥了你们这些‘白皮猪’的皮，好向欧盟讨赏。”
壮汉果然慌了，忙道：“我说！海图是泉州港一个姓黄的小吏给的，他收了我们三百金币。舰队确实有二十艘船，但只有五艘是战列舰，其余都是补给船和巡洋舰。我们计划下个月初三从爪哇出发，趁大潮的时候闯过琼州海峡，直扑广州。”
耿炳文追问：“补给船装的什么？”
“火药、炮弹，还有三百个雇佣军，都是从非洲抓来的黑奴，凶得很。”
另一边，华云龙审那两个小兵也有了收获。一个年轻些的吓得直哭，说欧盟和日本约定，打下广州后，日本要把珠三角的丝绸作坊全占了，欧盟则要垄断海上贸易航线。另一个嘴硬的被华云龙按在海水桶里呛了几下，也吐了实情——他们在南海藏了三艘伪装成商船的爆破船，打算趁乱炸掉广州的码头。
消息汇总到廖永忠那里时，他正和阿瑜陀耶商量调船的事。听完汇报，廖永忠冷笑一声：“黑奴？爆破船？他们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
阿瑜陀耶皱眉：“初三大潮，琼州海峡的水流最急，咱们的船在那儿不好布阵啊。”
“急流才好办事。”廖永忠指着海图上的一处狭窄水道，“这儿叫‘鬼门关’，大潮时水流像刀子似的，大船难转向。咱们把主力藏在旁边的红树林里，等他们的战列舰冲过去，就用火箭筒打他们的尾舵，让他们顺着水流撞暗礁。”
他又点向另一处：“至于那三艘爆破船，让占城的弟兄扮成渔民，拖着满船柴草去‘迎接’，靠近了就点火，把它们烧在半路上。”
华云龙补充道：“我已经让人给泉州府送信，让他们把那个姓黄的税吏抓起来，顺藤摸瓜，把欧盟埋在城里的眼线全挖出来。”
“想得周到。”廖永忠点头，又对传令兵说，“给南洋各明盟据点发信号，让他们初三前务必赶到琼州海峡西侧集结。告诉越南的阮将军，让他带十艘火攻船来，咱们给欧盟的补给船开个‘烟花大会’。”
夜幕降临时，“镇海号”的甲板上燃起篝火，明盟的士兵和渔民们围坐在一起。耿炳文把那几个俘虏的供词当成笑话讲，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有个老渔民摸着胡子说：“初三啊，那天是妈祖诞辰，咱们请了妈祖庙的道长来作法，保准让那些洋鬼子有来无回。”
廖永忠举起酒壶，对着月光高声道：“弟兄们，明盟的船，要在明盟的海里走得踏实；明盟的人，要在自家的土地上活得硬气！下个月初三，咱们就让那些红毛鬼和倭寇看看，谁才是这片海真正的主人！”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撞在海面上，惊起一群海鸥，朝着月亮飞去。
甲板下的底舱里，那个欧盟军官听见外面的欢呼，颓然靠在舱壁上。他忽然想起出发前，指挥官拍着他的肩膀说“东方人懦弱又愚蠢，不堪一击”，此刻才明白，他们傲慢的眼里，从未真正看清过这片海，和这片海上的人。
夜色渐深，“镇海号”悄悄驶离珊瑚礁，朝着广州方向而去。船尾的明盟旗帜在星光照耀下，像一片展开的羽翼，护着身后绵延的海域。廖永忠站在船头，望着远处零星的渔火，知道这只是无数个夜晚中的一个，而他们要守的，从来不止是一艘船、一片海，更是这灯火里的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