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二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陛下,有弟兄说……巡逻时遇到刁民耍赖,想动手又怕违反规矩。前儿李二郎拦着个插队买米的,那人撒泼打滚,最后还是周围百姓帮着劝住的。”
“这简单。”朱元璋对朱文正说,“让礼部拟个文告,贴在市集显眼处,凡阻挠警察执法者,先拘去警务房教育半日,屡教不改的,送刑部按律办。”
“臣这就去办。”朱文正应声。
康二郎眼睛亮了:“谢陛下!还有……弟兄们的靴子磨得快,能不能让工部多做几双厚底的?巡逻一天下来,脚底板都肿了。”
“准了。”朱元璋对身边的太监说,“让工部造三百双军靴,按警察的尺码做,加两层皮底。”
康二郎起身就磕头:“谢陛下!弟兄们知道了,保准把应天府的治安守得铁桶一般!”
“去吧。”朱元璋摆摆手,“记得多听听百姓的话,他们觉得哪里不妥,就改哪里。”
康二郎刚下楼,就被茶摊的陈老汉拽住:“康警官,刚才陛下跟你说啥了?是不是要给你们涨饷银?”
康二郎咧嘴笑:“饷银没说,但陛下答应给咱们做厚底靴了!还说谁要是敢耍赖阻挠执法,直接拘起来!”
“好!”陈老汉拍着大腿,“就该这样!前儿那插队的就该拘!康警官,中午到我家吃碗面,我让老婆子卧俩鸡蛋!”
“不了陈大爷,”康二郎笑着摆手,“巡逻呢,不能脱岗。”他转身对两个同伴说,“走,去西巷看看,王寡妇说她家柴火总被偷。”
看着他们走远,茶摊的刘瞎子叹道:“这才叫官民一心啊。想当年,捕快上门不是催税就是勒索,哪有如今警察这样贴心?”
“那是陛下教得好。”赵员外接口,“前几日我去衙门交商税,小吏算得清清楚楚,一分不多要,还给了张收据,说是‘新政规定’。这在从前,谁敢想?”
剃头匠张师傅刚剃完一个头,接过客人递来的铜钱,笑道:“何止交税?我那小儿子,前儿在私塾跟人打架,先生没打他板子,反倒叫了警察来调解。警察说‘有事好好说,动手就是错’,俩孩子现在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正说着,几个穿长衫的秀才走过来,为首的是应天府学的生员周明。他手里拿着张纸,兴奋地对众人说:“诸位,陛下要在江南设‘新学堂’了!凡家有适龄孩童的,无论贫富,都能入学,学费全免,还管午饭!”
“真的?”陈老汉眼睛瞪得溜圆,“我家狗剩都八岁了,正愁没钱送他去私塾呢!”
周明把纸递给众人传阅,上面的字迹工整:“陛下说,‘民智开,则国兴’。新学堂不光教三字经,还要教算术、格物,说是让孩子们知道天地万物的道理。”
卖糖葫芦的王婆凑过来看,虽然不认字,但听周明念完,抹着眼泪说:“这可是积德的大好事啊!我那早死的老头子,当年就盼着孙子能识几个字……”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说要送儿子去学堂的,有问学堂啥时候建的,还有人嚷着要去帮忙搬砖。周明笑着摆手:“大家别急,工部已经在选址了,就在城东的旧粮仓,改改就能用。陛下说了,百姓要是愿意出力气帮忙修缮,管饭!”
“我去!”陈老汉第一个举手,“我庄稼人有的是力气!”
“算我一个!”王记布庄的伙计李三也喊,“我爹会木工,让他也来!”
赵员外抚着胡须道:“我捐五十两银子,给学堂打几张新课桌。”
“我捐十匹布做窗帘!”王二也跟着应。
酒肆楼上,朱元璋听着楼下的喧闹,对朱文正说:“你看,百姓不是不愿帮朝廷,是朝廷从前没给他们帮衬的机会。”
朱文正点头:“陛下推行新政,废苛捐、设警察、办学堂,桩桩件件都在民心坎上。昨儿收到苏州府的奏报,当地士绅自发组织了‘乡约’,帮着警察维护市集秩序,连盗案都少了。”
“乡约?”朱元璋来了兴致,“这主意好。让地方官都学学,百姓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说了算,朝廷只当那掌舵的,别啥都攥在手里。”
正说着,锦衣卫百户吴良匆匆上楼,手里捧着个匣子:“陛下,东厂从那两个欧盟杀手嘴里审出些东西。”
朱元璋打开匣子,里面是几张画,画的是欧洲的战船样式,还有几行歪歪扭扭的汉字:“船身长十丈,配二十门火炮,可载百人……”
他眉头微蹙:“看来欧盟的船比咱们的大。朱文正,让兵部把这份图样给造船坊送去,让他们照着改,咱们的战船也得加几门炮。”
“臣这就去。”朱文正接过图样,快步下楼。
吴良又道:“杀手还说,欧盟在南洋有个据点,藏了不少火药,想伺机偷袭咱们的商船。”
朱元璋冷笑一声:“通知水师,派三艘战船去南洋巡逻,见了可疑船只,先扣下来查。再让海外情报司的人盯紧点,摸清楚那据点的具体位置。”
“是。”吴良躬身退下。
楼下的喧闹还在继续,陈老汉正跟人商量着去学堂帮忙的事,王婆已经回家叫孙子去了,周明被一群秀才围着问新学堂的课程……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秦淮河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满地碎金。
朱元璋端起酒杯,望着这烟火气十足的应天府,轻声道:“民心聚,方能立根。这新政,算是走对了第一步。”
他放下酒杯,对身边的太监说:“摆驾回宫。让户部把给新学堂的拨款尽快发下去,别让百姓等急了。”
轿子缓缓驶离酒肆时,朱元璋掀开轿帘,看见康二郎正领着警察帮一个货郎把翻倒的担子扶起来,周围的百姓笑着搭手,连孩童都跑过去捡滚落的果子。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下轿帘。轿外的喧闹声渐渐远了,但那股子热腾腾的民心,却像秦淮河的水汽,漫进了轿内,也漫进了这大明的江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