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眼睛一亮:“接着说。”
“这些‘警察’不占军编,不用打仗,就管地方治安。百姓丢了东西、邻里闹纠纷,都归他们管。”朱文正越说越顺,“这样一来,捕快那些杂事有人分担,地方官也能专心管民政。”
“有点意思。”朱元璋摸着下巴,“胡大海,你觉得这法子可行?”
胡大海忙道:“臣以为可行!退役士兵纪律性强,又熟悉武艺,比那些油滑的捕快靠谱。”
“好!”朱元璋拍板,“朱文正,你牵头,先在应天府选两百个退役士兵,朕给他们特制的腰牌,遇着宵小之辈,先抓了再说!”
他又看向兵部:“廖永忠,你水师那边,别老盯着大船,学学欧洲人的法子,造些快舰,船上别堆那么多兵,多装几门炮,灵活点!”
“臣明白!”
“耿炳文,海禁要严,但也不能一刀切。正经商人想通商的,让他们按规矩交税,登记在册,派锦衣卫盯着,敢走私军火的,斩!”
“臣遵旨!”
“华云龙,战船的事,朕派康茂才去帮你。他当年监造的楼船,在鄱阳湖里撞沉过三艘敌舰,让他给你把把关。”
一直没吭声的康茂才连忙出列:“臣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环视众人,晨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朕知道,变法子会疼,会有人骂。可不变,将来咱们的子孙就得挨刀子!你们都是跟着朕打天下的老弟兄,该明白这个理。”
胡大海突然道:“陛下,那厂卫……”
“厂卫照样管监察,但不能插手地方行政。”朱元璋说得斩钉截铁,“东厂管宫里,西厂管百官,锦衣卫管外面的奸细,各管一摊,谁也别越界。”
他走回龙椅坐下,端起太监刚递来的茶:“就这么定了。朱文正,三天后把警察的章程给朕;华云龙,战船图纸改好先给康茂才看;耿炳文,海禁的案子,每周报一次进展。”
“臣等遵旨!”
百官退下时,朱元璋叫住了朱文正:“你那警务的法子,是自己想的?”
朱文正老实回话:“是听应天府的一个老捕头说的,他说捕快既要收税又要抓贼,实在顾不过来。”
“嗯。”朱元璋点头,“多听听底下人的话,比闷在衙门里强。记住,变法子不是为了折腾人,是为了让日子好过点。”
朱文正躬身:“臣记下了。”
待殿内只剩自己,朱元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操练的锦衣卫。他们穿着新裁的飞鱼服,腰里的绣春刀闪着冷光,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四处盘查——他昨晚刚下了令,非公务不得擅入民宅。
“变吧。”他对着晨光轻声说,“不变,怎么对得起那些跟着朕打天下的弟兄,怎么对得起这万里江山。”
香炉里的檀香还在飘,只是这一次,烟缕不再滞涩,顺着穿堂风,轻轻漫出了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