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沿岸的风裹着沙砾,打在海鲨号商船的帆布上,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甲板下的货舱里,五十名锦衣卫正用松油擦拭着短刀,刀刃映着舷窗透进的微光,照出他们脸上紧绷的线条。为首的陆乘风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开,手指重重敲在埃及亚历山大港的位置——那是他们潜入非洲的第一站。
记住你们的身份。陆乘风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着,从踏上非洲土地起,你们是香料商人、是游医、是逃难的流民,唯独不是锦衣卫。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五十枚伪造的奥斯曼帝国银币,这是你们的盘缠,花光了就自己想办法——但有一条,谁要是暴露身份,别怪我陆乘风的刀不认人。
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是队里唯一的女锦衣卫苏眉。她正用银簪挑着灯芯,簪头的珍珠在昏暗中闪着光:陆千户放心,咱们姐妹五个扮起舞姬来,保管让欧盟的那些官老爷把家底都抖搂出来。她身边的四个女锦衣卫都笑起来,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香囊——里面藏着浸了蒙汗药的棉絮。
陆乘风没理会她们的调笑,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一条红线:三天后在开罗的骆驼客栈汇合,暗号是香料要南洋的。记住要查的三样东西:欧盟在北非的军火库位置、他们和埃及苏丹的密会内容、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耿将军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商船靠岸时,亚历山大港正飘着细雨。苏眉换上一身波斯舞姬的纱裙,腰间系着叮当作响的银铃,随着人流走上码头。海关的欧盟士兵拦住她,油腻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证件。
苏眉眨了眨眼,将一枚伪造的威尼斯商人通行证递过去,指尖不经意划过士兵的手背:官爷行行好,小女子是来寻亲的......她身上的茉莉香混着雨水的湿气,缠得那士兵骨头都酥了,挥挥手就让她过去了。
陆乘风则扮成阿拉伯商人,长袍的袖管里藏着短铳,跟着一群骆驼商队往开罗走。沿途的村庄里,随处可见穿着破旧军装的非洲士兵,他们背着欧盟援助的火枪,却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见到商队就围上来讨水喝。欧盟的人说,打完仗就给我们土地。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接过陆乘风递的水囊,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可他们占了我们的港口,还把最好的棉花都运走了......
陆乘风心里一动,故意叹道:听说明朝的军队很厉害,要是他们来了......
老兵的眼睛瞬间亮了,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来了又怎样?上次那些明朝士兵,在峡谷里被门格斯图的人杀得片甲不留......
当晚,陆乘风在骆驼客栈见到了第一个回来的同伴——扮成铁匠的赵九。他胳膊上缠着绷带,是被欧盟巡逻队打的。城西的废弃堡垒里藏着军火,赵九压低声音,往陆乘风手里塞了张草图,我假装去捡破烂,看到他们往里面运火炮,至少有二十门。
苏眉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裙摆上沾着泥,银铃也少了两个。埃及苏丹和欧盟的将军在后宫密会,她喝了口热茶,声音有些发哑,我混进去跳舞,听到他们说要在月底进攻苏丹港,那里有亲明的部落......她忽然从袖中摸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字,这是在后宫的排水沟里捡到的,上面有血。
陆乘风捏着那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裂痕,沉默了很久。
接下来的一个月,锦衣卫们像撒入非洲大地的种子,在各个角落生根发芽。扮成游医的钱六混进欧盟的军营,借着给士兵看病的机会,摸清了他们的换岗时间;扮成乞丐的孙二娘在贫民窟里打听消息,得知欧盟的军官经常克扣军饷,士兵们早就怨声载道;陆乘风则跟着商队深入撒哈拉,在一个废弃的绿洲里,发现了欧盟囤积的粮草——足足能供十万人吃半年。
转折发生在埃塞俄比亚的亚的斯亚贝巴。苏眉通过埃及苏丹的引荐,成了欧盟驻东非指挥官杜邦的舞姬。在一次宴会上,她听到杜邦和门格斯图争吵:那些明朝的锦衣卫太碍事,必须把他们揪出来!门格斯图拍着桌子,独臂上的青筋暴起,我已经让人在所有客栈搜查,见到可疑的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