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紫金山麓,秋意已浓。朱元璋站在应天城的箭楼上,手里攥着一份从非洲加急送来的奏报,纸页边缘被他捏得发皱。奏报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仓促间写就的,墨迹里还混着暗红的血渍——那是亲明的桑给巴尔苏丹赛义德派来的信使,在穿越莫桑比克边境时被流矢射穿了喉咙,临终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份求救信塞进了信鸽的脚环。
“陛下,桑给巴尔的粮仓已经被欧盟扶持的军队烧了。”兵部尚书廖永忠站在身后,声音沉得像块铁,“赛义德说,他们的最后一支护卫队只剩下三十人,现在正守着港口的明朝商栈,里面还有五百袋准备分发给灾民的稻种。”
朱元璋没有回头,目光越过城墙外的稻田,望向远处长江上的帆影。那些帆影里,有一半是往非洲运送瓷器和丝绸的商船,此刻却都在港口里停滞着——欧盟的舰队在好望角海域游弋,已经截杀了三艘明朝商船,船长周德兴的侄子周海,就在其中一艘船上,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户部那边怎么说?”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回陛下,粮仓里的存粮刚够北方赈灾,要是调运非洲,今年冬天直隶的百姓就得勒紧裤腰带。”户部尚书耿炳文的声音带着难色,“而且,远洋运输损耗太大,走陆路经波斯、阿拉伯,沿途的部落都得打点,算下来,运一石粮到非洲,得耗掉五石粮。”
“那兵部呢?”朱元璋又问。
廖永忠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幅非洲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欧盟军队的驻扎地。“陛下,现在北美洲的驻军刚平定完印第安部落的叛乱,抽不出兵力。能调动的,只有郑和舰队的三万人马,还有云南、广西的边军两万。但欧盟在非洲已经集结了十万人,还不算那些被他们武装起来的非洲部落。”
箭楼里静得能听见窗外落叶的声响。耿炳文偷偷抬眼,看见朱元璋指节发白的手背上,青筋像蚯蚓一样鼓了起来——那是他动怒的征兆。
“耿炳文,”朱元璋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还记得永乐十三年,咱们派往非洲的第一批农技队吗?”
耿炳文一怔,随即点头:“臣记得。队长是常遇春将军的儿子常茂,带了三百个懂水稻种植的农夫,还有十船稻种。他们在桑给巴尔教当地人开垦梯田,第一年就收获了三万石粮食,赛义德的父亲还亲自给陛下写了感谢信,说‘大明的稻种,比黄金还珍贵’。”
“是啊,比黄金还珍贵。”朱元璋转过身,眼睛里像燃着两团火,“可现在,那些用黄金都换不来的稻种,就要被欧盟的炮火炸成灰了。那些跟着咱们的农夫学插秧的非洲人,就要重新啃树皮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桑给巴尔的位置:“耿炳文,你算的是粮价,朕算的是人心。当年咱们刚立国,为什么满世界派船队?不是为了那些象牙、胡椒,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跟着大明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现在人家信了,把咱们当靠山,咱们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负?”
耿炳文低下头:“臣知错。”
“你没错,”朱元璋的语气缓和了些,“账是得算,但不能只算眼前的账。”他看向廖永忠,“传朕旨意,郑和舰队即刻从马六甲起航,带上云南的火铳营和广西的藤牌兵,务必在三个月内赶到桑给巴尔。”
“陛下!”廖永忠眼睛一亮,“那粮草……”
“粮仓里的粮,先调一半给非洲。”朱元璋打断他,“直隶的百姓,朕亲自去说。告诉他们,大明的百姓,不能只顾着自己锅里的粥,得看看邻居碗里有没有米。至于损耗,让沿途的藩属国分摊,他们要是敢克扣,就让郑和的炮舰去‘问问’。”
“臣遵旨!”廖永忠抱拳行礼,转身就要走。
“等等。”朱元璋叫住他,从箭楼的栏杆上摘下一块玉佩——那是当年赛义德的父亲送他的,用非洲红玉雕琢的,上面刻着“永结同好”四个字。“把这个带给赛义德,告诉他,大明的船,比欧盟的炮舰快。大明的士兵,比欧盟的雇佣兵能打。只要他守住港口,朕就让他的百姓明年吃上三季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