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的沙暴刚过,空气里还卷着细沙,打在明军的甲胄上沙沙作响。廖永忠站在废弃赌场的穹顶下,手里攥着张揉烂的地图——那是欧盟联军在拉斯维加斯的布防图,边角被血浸透,是昨天攻到这里时,通信兵用最后一口气塞给他的。
“将军,欧盟的残部缩在威尼斯人酒店里,把所有赌桌都堆成了工事。”胡大海的声音带着沙粒的粗糙,他刚从前沿摸回来,铠甲上的划痕还在渗血,“他们把酒店的水晶灯全砸了,碎片撒在走廊里,咱们的弟兄踩上去,脚底板都被扎穿了。”
廖永忠低头看着地图,指腹划过“威尼斯人酒店”的标记,那里被前哨画了个醒目的红圈,旁边标注着“卡尔在此”。“卡尔倒是会选地方。”他冷笑一声,将地图往桌案上一拍,“那酒店的穹顶是玻璃的,从外面看像个透明的笼子,正好让他尝尝被围观的滋味。”
胡大海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那是在纽约巷战时被流弹崩掉的:“您是说……用火攻?”
“烧不得。”廖永忠摇头,指尖点向酒店西侧的储油库,“卡尔把从旧金山抢来的原油全囤在那儿,烧起来整个拉斯维加斯都得变成火海。”他抬头望向窗外,沙暴过后的天空蓝得刺眼,“耿炳文的炮营到哪了?”
“刚过红石峡谷,还得半个时辰。”
“让他们绕到酒店后方,把迫击炮架在摩天轮上。”廖永忠的指尖在地图上画了道弧线,“不用打实弹,朝天放烟弹。卡尔那老狐狸多疑,看见烟准会以为咱们要炸储油库,肯定会分兵去守。”
胡大海眼睛一亮:“那咱们就趁机从正门冲?”
“正门是陷阱。”廖永忠摇头,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那是赵德胜的遗物,块普通的和田玉,上面刻着“忠”字,边角在战斗中磕掉了一块。“看见酒店的运河没?他们从威尼斯搬来的那套假河,水浅得很,能走人。”
胡大海凑近一看,果然见地图上标着条蓝色细线,从酒店后门绕到大厅,像条藏在暗处的蛇。“您是说,从水里摸进去?”
“不光要摸进去,还得闹点动静。”廖永忠将玉佩揣回怀里,声音沉得像峡谷里的风,“让朱文正带特工营,把酒店的水泵全弄坏,再把上游的水闸打开。卡尔不是喜欢玩‘水城’吗?就让他真尝尝被淹的滋味。”
一、水晶灯下的对峙
威尼斯人酒店的大厅里,卡尔正盯着沙盘上的拉斯维加斯地图。他的袖口还在渗血,那是昨天在旧金山撤退时,被流弹划开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赶路,此刻已经肿得像根发面的馒头。
“将军,明军在外面动了!”传令兵撞开赌场的旋转门冲进来,手里的望远镜还在晃,“他们把迫击炮架到摩天轮上了,正往天上打……打烟弹?”
卡尔皱眉夺过望远镜,镜头里的摩天轮正像个巨大的玩具,一圈圈转动着,每转一圈就有几发灰白的烟弹冲上天空,在蓝天下散成毛茸茸的云团。“廖永忠搞什么鬼?”他嘀咕着,突然瞥见镜中储油库的方向——那里正腾起一股淡淡的黑烟,像是被烟弹的火星引燃了。
“不好!”卡尔猛地将望远镜砸在地上,“他们要炸储油库!周德兴,带三百人去守油库,剩下的跟我守大厅!”
士兵们瞬间乱了阵脚,刚堆好的赌桌工事被踩得东倒西歪。周德兴领命刚要冲,却被卡尔拽住:“带工兵营去,把输油管道炸了,绝不能让他们拿到一滴油!”
周德兴领命而去,身后的赌场大门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不是玻璃破碎,是酒店运河的水漫了进来,带着股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淹到了脚踝。
“怎么回事?”卡尔转身的瞬间,就看见水里冒出一个个戴着水囊的脑袋,为首的正是胡大海,他手里的长刀还滴着水,刀刃上沾着水草。
“卡尔将军,咱们水下见啊!”胡大海的笑声混着水声响起,长刀劈向最近的欧盟士兵,水花溅起的瞬间,明军士兵像从水里钻出来的水鬼,齐刷刷地涌上赌桌工事。
水晶灯的碎片在水光里闪着冷光,卡尔拔出佩剑,却发现脚下的地毯已经吸饱了水,每走一步都像陷在泥里。他看见胡大海的刀劈向自己,偏头躲闪的瞬间,余光瞥见二楼的栏杆后闪过个身影——那人手里没拿刀,正举着面明军的军旗,旗面上绣着的“明”字被水浸透,却愈发鲜红。
是廖永忠。他什么时候上去的?
卡尔突然反应过来,烟弹不是为了炸油库,是为了掩护明军从运河潜入。他想喊士兵去堵二楼的楼梯,却听见储油库方向传来震天的爆炸声——不是原油爆炸的巨响,是沉闷的、像石头砸进水里的轰鸣。
“将军!是假的!”周德兴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带着喘息,“他们炸的是油库旁边的空油罐,油早就被咱们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