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卷着椰树叶,拍在迈阿密海滩的礁石上,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一片金粉。徐猛蹲在棕榈树后,指尖抠着沙地里的弹壳——那是西班牙火枪的制式铅弹,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被海浪泡得发涨。三天前明军刚夺回这片海滩时,沙地上还能看见欧盟联军留下的铜盔,现在只剩下被潮水冲上岸的断矛,矛尖缠着撕碎的红布,像条垂死的蛇。
“将军,葡萄牙人的舰队在比斯坎湾游弋。”廖永忠的声音带着海风的湿冷,他刚从“镇海号”上下来,战袍下摆还在滴着海水,“他们的主舰‘圣玛利亚号’上有十二门重炮,炮口正对着咱们的临时码头。”他手里的望远镜蒙着层水汽,镜片里能看见葡萄牙士兵在甲板上祈祷,胸前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徐猛站起身,沙粒从甲胄的缝隙里簌簌落下。他望着海滩尽头那片白墙建筑——迈阿密的老城区,红瓦屋顶在椰树间若隐若现。欧盟联军退守那里后,把教堂改成了指挥部,钟楼的尖顶上架着机枪,枪口像只冰冷的眼睛,盯着海滩上的一举一动。
“让吴良、吴祯带刀牌营从侧翼迂回,”徐猛用靴尖在沙地上画了个弧,“沿着红树林的水道摸过去,把教堂的后门炸开。记住,别碰那些平民,卡尔这老狐狸肯定把百姓赶到前面当盾牌。”
吴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两人的藤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将军放心,咱兄弟俩的刀快,不伤无辜。”吴祯说着,往嘴里塞了块压缩干粮,饼渣掉在胸前的护心镜上,发出细碎的响声。他们身后的士兵们正往腰间缠气囊——那是用猪膀胱做的简易浮具,能让士兵在红树林的浅滩里保持平衡。
此时的老城区教堂里,西班牙将领费尔南多正对着圣母像画十字。他的铠甲上镶着金丝,左臂的箭伤还在渗血,那是上周被郭英的弓箭手射中的。“主啊,”他用拉丁语喃喃自语,“让那些异教徒尝尝火与铁的滋味。”祭坛旁堆着缴获的明军旗帜,被刺刀挑着当战利品,旗面上的龙纹被踩得污浊不堪。
副官掀开教堂的木门,带进一股海腥味:“将军,明人的舰队动了!廖永忠的‘镇海号’正往比斯坎湾冲!”
费尔南多冷笑一声,抚摸着胸前的十字架:“让葡萄牙人开炮。告诉他们,谁能击沉‘镇海号’,我请他去马德里的宫廷喝最烈的葡萄酒。”他转身时,靴底碾过地上的火药粒,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数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正午的阳光晒得沙滩发烫时,战斗打响了。廖永忠的舰队率先冲出河口,“镇海号”的撞角撞碎了葡萄牙人的侦察船,木屑混着尸体漂在海面上。明军的火箭像火雨般射向“圣玛利亚号”,船帆瞬间燃起来,葡萄牙士兵忙着砍断桅杆,甲板上的十字架被火舌舔得发黑。
“就是现在!”徐猛挥刀指向海滩,耿炳文的盾阵像堵铁墙,踩着浪花往前推进。欧盟联军的机枪响了,铅弹打在藤牌上,叮当作响,却穿不透那层浸过桐油的硬木。前排的士兵倒下时,后排立刻补上,盾阵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弧线,像条碾压一切的巨蟒。
红树林的水道里,吴良、吴祯的刀牌营正艰难前行。浅滩的淤泥没到膝盖,椰树根像铁爪似的缠住脚踝。吴祯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的水面上漂着只破木盆,盆里坐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对着明军的方向发抖。
“别开枪!”吴良按住身边士兵的火铳,低声道,“绕过去。”他们踩着更深的淤泥,从妇人身边迂回,泥水灌进靴筒,冰凉刺骨,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教堂的后门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石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吴祯摸出轰天雷,引线刚点燃,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他猛地掐灭引线,对吴良摇了摇头——墙后肯定藏着平民。
就在这时,海滩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徐猛的主力已经冲到老城区边缘,与西班牙步兵绞杀在一起。耿炳文的铁盾撞开教堂的前门,里面的机枪突然哑了——原来欧盟联军把平民绑在机枪阵前,老人的拐杖和孩子的玩具散落一地,像片破碎的拼图。
“住手!”徐猛的吼声震得教堂的彩绘玻璃嗡嗡作响。他翻身下马,刀插在地上,“费尔南多,有种出来单挑,拿百姓当挡箭牌,算什么好汉!”
费尔南多从祭坛后走出来,金丝铠甲上沾着血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徐猛,你以为这些土着会感谢你?等咱们的援军到了,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迈阿密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