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休斯顿的焦灼(1 / 2)

休斯顿的红土被连日的炮火翻搅得泥泞不堪,徐猛跪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边,指尖抚过地图上标注的“布拉索斯河”。河湾处用朱砂画了个圈,那是欧盟联军囤积粮草的要塞,也是他这半个月来啃不下的硬骨头。风卷着沙砾打在了望台的木板上,发出“噼啪”声响,像极了昨夜德国雇佣军冲锋时的呐喊。

“将军,卡尔的侄子海因里希带着援军到了。”周德兴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左臂还缠着绷带,是三天前在河湾争夺战中被火绳枪打中的,“那小子在营地前竖起了绞刑架,说要把咱们的俘虏吊死在上面,逼咱们出战。”

徐猛抬起头,目光越过布满弹痕的树林,落在远处欧盟联军的阵地上。新到的援军正在搭建营帐,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底银鹰的是普鲁士军团,红底金狮的是奥地利雇佣军,还有些杂色旗帜,显然是卡尔从欧洲各地拼凑来的乌合之众。但这些乌合之众的数量,足有明军的三倍。

“让炊事班把最后两袋米煮成稀粥,”徐猛用指甲在地图上的河湾处划了道弧线,“告诉弟兄们,今天的粥里加咸鱼,管够。”

周德兴一愣:“咸鱼?那是准备突围时……”

“现在就是突围的时候。”徐猛打断他,从箭囊里抽出支雕翎箭,箭头淬了剧毒,“但不是往外突,是往河湾里突。海因里希不是想逼咱们出战吗?我就给他送份大礼。”

此时的欧盟联军营地,海因里希正站在绞刑架下,看着士兵们把三个明军俘虏推上台阶。他穿着崭新的白鼬皮披风,腰间的佩剑镶嵌着宝石,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明人,”他用生硬的拉丁语喊道,声音透过翻译传到明军阵地,“看见这绞刑架了吗?日落前不投降,你们的将军就会是第四个!”

俘虏里有个十七岁的小兵,是上个月刚从南京来的,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另一个老兵突然啐了口唾沫,正中海因里希的披风:“狗娘养的!我们将军说了,要扒你的皮当马鞍!”

海因里希脸色骤变,拔出佩剑砍断了老兵的绳索。老兵坠落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叔叔卡尔的叮嘱:“明人最是坚韧,别用酷刑激怒他们。”但此刻的傲慢让他无法收回命令,只能嘶吼道:“吊死他们!现在就吊死!”

绞索收紧的声音在旷野上回荡,明军阵地上一片死寂。徐猛站在了望台顶端,看着那三具摇晃的尸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吹了声悠长的口哨,声音凄厉,像极了受伤的狼嚎。

埋伏在树林里的明军突然冲出,手里的长刀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刀墙。他们没有冲向绞刑架,而是直扑欧盟联军的左翼——那里是奥地利雇佣军的阵地,也是海因里希部署最薄弱的地方。

“蠢货!”海因里希气得拔剑砍断了身边的旗杆,“他们想声东击西!让普鲁士的骑兵抄他们后路!”

普鲁士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他们的长矛组成密集的方阵,像堵铁墙般冲向明军的后背。眼看就要撞上,明军突然分成两队,像条游鱼般钻进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给我追!”海因里希怒吼着,亲自带领亲卫冲了上去。

树林里,徐猛正贴着树干喘气。他的战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刀柄。张迁带着神机营的士兵埋伏在灌木丛里,佛郎机炮的炮口对准了树林外的开阔地。

“将军,骑兵追进来了!”张迁低声道,手指扣在扳机上。

“等他们全部进来。”徐猛的目光落在树林深处的沼泽地,那里的淤泥能吞下整匹马,“让弓箭手把火箭射向骑兵的马鬃,别射人。”

普鲁士骑兵冲进树林时,速度慢了许多。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声响掩盖了明军的动静,直到火箭带着火尾从天而降,他们才意识到中计。马鬃被点燃的战马疯狂蹦跳,把骑手甩进沼泽里,淤泥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头顶,只留下绝望的手在泥面上挣扎。

“放炮!”徐猛的吼声压过了战马的嘶鸣。

佛郎机炮的霰弹扫过树林,铅弹穿透雇佣军的铠甲,在树干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海因里希的亲卫被打得措手不及,有个骑士的宝石佩剑刚拔出来,就被霰弹击中胸口,宝石混着碎骨飞溅。

“撤退!快撤退!”海因里希拽着受惊的战马,披风被树枝勾住,撕成了碎片。他回头时,看见个明军士兵正用长刀挑着他的白鼬皮披风,在阵前耀武扬威。

徐猛没让士兵追击。他站在沼泽边,看着淤泥里不断冒泡的地方,突然对张迁道:“把那三具尸体抢回来,好好安葬。”

张迁领命而去,很快带着十几个士兵冲回绞刑架。欧盟联军的弓箭手还在放箭,有个士兵刚解下小兵的尸体,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倒在地上时,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具年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