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浪涛拍打着“镇海号”的船舷,徐猛扶着舵盘,望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海图上标注的“北美东海岸”越来越近,帆布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展开的战旗。甲板上,水兵们正用桐油擦拭佛郎机炮的炮管,油光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炮口对准的方向,水天相接处正泛起淡金色的晨雾。
“将军,了望哨说看见陆地了!”偏将周德兴捧着个湿透的羊皮袋跑过来,里面是昨夜从信鸽腿上解下的密信——朱棣从菲律宾发来的,说欧盟联军的先头部队已在纽约港外抛锚。
徐猛没接密信,目光落在远处海平面上浮现的轮廓上。那片陆地的海岸线像把钝刀,在海面上切割出模糊的线条,隐约能看见成片的森林和裸露的红土。“让火头军煮锅姜汤,”他突然开口,声音被海风撕得有些散,“弟兄们在海上漂了三个月,骨头都快泡软了,喝碗热汤,好上岸打仗。”
周德兴刚要转身,被徐猛叫住:“把李善长编的《异域风物考》发给各营,让他们看看上面画的美洲豹和响尾蛇——别到时候没被洋鬼子打死,倒成了野兽的口粮。”
此时的纽约港外,欧盟联军的舰队正像群灰色的鲨鱼,在近海游弋。卡尔将军站在“雄狮号”的了望台上,手里的望远镜死死盯着海平面。镜片里,明军的大福船越来越清晰,船头的金龙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让西班牙的火绳枪兵列阵。”卡尔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官道,“把荷兰人送的链弹装上炮膛——我要在明军抛锚前,让他们尝尝铁链绞碎船板的滋味。”
副官刚要传令,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断。那是了望哨敲响的警报,指向南方——明军的舰队分了队,三艘快船正绕过联军侧翼,显然是想抢占港口西侧的浅滩。
“狡猾的东方人。”卡尔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让法国骑兵乘小艇登陆,去守住那片浅滩。告诉他们,谁能把明军赶下海,谁就能获得纽约最好的酒馆。”
浅滩的沙地上,法国骑兵正踩着没过马靴的海水列阵。他们的铠甲上镶着银质的家族徽记,长矛上飘着红蓝相间的旗帜,牧师在队列前举着十字架,用拉丁语念着祈祷词。
“主啊,请赐予我们力量,让这些异教徒见识您的荣光……”
祈祷词还没念完,明军的火箭就像群火鸟,从船舷后扑了过来。箭簇裹着浸油的麻布,在阳光下拖着长长的火尾,精准地扎进骑兵的队列里。战马受惊,扬起前蹄狂嘶,把骑手甩进冰冷的海水里。
“开炮!”徐猛在“镇海号”上怒吼。
十二门佛郎机炮同时轰鸣,炮弹呼啸着掠过海面,砸在联军的小艇群里。木屑混着人体的碎块腾空而起,海水被染成浑浊的红。有艘小艇被直接炸成两截,上面的西班牙士兵惨叫着沉入海底,怀里还紧紧抱着没来得及上膛的火枪。
卡尔在了望台上看得目眦欲裂,弯刀狠狠劈在栏杆上:“让德国雇佣军上!把那些火箭手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德国雇佣军举着战斧跳进海水,他们赤裸着上身,肌肉上纹着骷髅头的图案,在齐腰深的水里跋涉。明军的弓箭手在船舷上弯弓搭箭,箭雨像密集的冰雹,扎进雇佣军的后背。有个雇佣军被射中咽喉,血沫从嘴里涌出来,却还往前冲了三步,才轰然倒地。
徐猛突然注意到浅滩东侧的红树林——那里适合设伏。“周德兴,带五百刀牌手从东侧登陆,”他指着树林的方向,“绕到联军背后,放信号弹为号,咱们前后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