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瘸腿的伙夫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件冻硬的棉衣：“百户爷，冬衣……冬衣被我藏起来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那天听人说，给郑将军旧部的冬衣里掺了沙子，我怕弟兄们穿了难受，就想偷偷洗洗再给大家……”
所有人都愣住了。汤勇捡起一件冬衣，撕开里衬，里面干干净净，哪有什么沙子？再看那些打红了眼的士兵，有的胳膊脱了臼，有的被刀划开了口子，血珠滴在地上，很快结成了冰。
“这是谁说的冬衣掺沙子？”汤勇的声音像冰锥，“站出来！”
没人应声。营寨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夹杂着远处欧盟舰队的炮声。
南京的御书房里，朱元璋正看着朱棣送来的密报。上面说，欧盟联军在菲律宾海域集结了三十艘战船，领头的是英国的“狮心号”，船上装着新造的开花弹。
“徐达，”朱元璋突然开口，“你说，汤和现在最需要什么？”
徐达想了想：“需要陛下的信任，还有……让郑海的旧部知道，汤将军从未对不起他们。”
朱元璋提笔写了封信，墨迹透过纸背：“汤和，朕知你忠勇。郑海是朕的好将军，你也是。让你的人把郑海的牌位请进营寨，初一十五上香。告诉弟兄们，自相残杀，就是帮红毛鬼的忙。”他顿了顿，又添了句，“把那个散播谣言的逃兵找出来，凌迟处死，传首各营。”
信送到达尔文港时，汤和正跪在郑海的牌位前。牌位是用南极洲的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大明忠勇侯郑海之位”。汤和老泪纵横：“兄弟，哥对不住你，没看好你的弟兄。”
郑海的旧部和汤和的亲兵都围在外面，看着汤和把朱元璋的信读了一遍。当听到“郑海是朕的好将军，你也是”时，不少人红了眼眶。那个缺耳士兵走上前，“咚”地跪在牌位前：“将军，是我们糊涂，差点中了红毛鬼的计！”
汤和扶起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当年郑海送他的：“你看，这是你家将军送我的，说‘汤大哥，等咱们老了，就去海边钓鱼’。现在，咱们得先把红毛鬼打跑，才能圆这个愿。”
就在这时，港外传来炮声。汉斯站在“狮心号”的甲板上，举着望远镜笑道：“看来明军还在打，下令，进攻！”
可他没看到，达尔文港的明军已经重新列阵。郑海的旧部扛着“郑”字旗，汤和的亲兵举着“汤”字旗，两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说“同仇敌忾”。
汤勇拔出刀，刀尖指向敌舰：“弟兄们，让红毛鬼看看，大明的兵，骨头是硬的！”
郑海的旧部百户把冻硬的棉衣裹紧，对身边的汤和亲兵说：“等打赢了，教你们唱我们将军编的渔歌。”
亲兵咧嘴笑了：“好啊，我们教你们淮西的战鼓！”
炮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明军的阵脚稳如磐石。汉斯的望远镜从手中滑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刚刚还在自相残杀的士兵，突然就像拧成了一股绳。
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正沉下去，把明军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汤和望着郑海的牌位，轻声说：“兄弟，你看，咱们的兵，没给大明丢脸。”
牌位前的香燃得正旺，烟气缭绕，像是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