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挑眉：“哦？想通了？”
“不是想通，是看清了。”易卜拉欣望着宣礼塔尖，晨光正从那里喷薄而出，“欧盟给的是锁链，大明给的是种子。我想让使团看看南京的样子，也让大明知道，土耳其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徐达点点头：“我给陛下写封推荐信。对了，让使团带些你们的地毯和宝石，陛下喜欢这些新奇玩意儿。”他顿了顿，又道，“告诉使团里的年轻人，多学学大明的农技和算术，回去教给更多人——真正的强大，不是靠刀枪，是靠让百姓过好日子。”
此时的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下，艾哈迈德正对着一幅欧盟送来的地图发呆。地图上用红笔圈出安卡拉的位置，旁边写着“易卜拉欣与明勾结，当除”。他的侄子穆斯塔法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码头的鱼腥气：“叔父，欧盟的舰队到了，蒙莫朗西元帅说，只要咱们配合他们偷袭安卡拉，就把叙利亚的棉花田割让给咱们。”
艾哈迈德没抬头，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底格里斯河：“穆斯塔法，你去过安卡拉吗？那里的织工能用丝绸织出《古兰经》的经文，比咱们的羊毛毯精美十倍。”
穆斯塔法愣了一下：“叔父，您说这个干什么？现在要紧的是抓住易卜拉欣，不然欧盟会杀了我们全家的。”
“杀了我们全家？”艾哈迈德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教堂里撞出回声，“他们上个月刚抢走咱们在克里米亚的盐矿，现在又来许诺叙利亚的棉花田——你信吗？”他指着窗外停泊的欧盟舰队，“那些船上装的不是武器，是给咱们的枷锁。易卜拉欣虽然软弱，但他至少知道，谁才是真心帮咱们的人。”
穆斯塔法急了：“可阿卜杜拉的家人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咱们要是不配合……”
“配合？”艾哈迈德从怀里掏出封信，是易卜拉欣派人送来的，里面还夹着粒明朝的稻种，“你看看这个。明军帮咱们修的灌溉渠已经通了水，今年的粮食产量能翻一倍。欧盟能给咱们这些吗？”他把稻种放在掌心，对着阳光看，金黄的颗粒里仿佛藏着整个秋天，“去告诉蒙莫朗西，就说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人，不做任何人的傀儡。”
穆斯塔法看着那粒稻种，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麦加朝圣，路上因为没有粮食，差点饿死在沙漠里。他咬了咬牙：“叔父，我明白了。”
教堂外的海风越来越大，吹得欧盟舰队的旗帜猎猎作响。蒙莫朗西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手里把玩着枚土耳其宝石戒指，那是他从一个被俘的贵族手指上撸下来的。“告诉艾哈迈德，再给他三天时间。”他对身边的副官说，“三天后还不行动，就把阿卜杜拉的家人吊在城墙外示众。”
副官刚要转身，了望手突然大喊：“元帅，快看！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升起了明国旗帜！”
蒙莫朗西猛地抬头，只见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尖顶上，那面绣着日月的明国旗帜正在风中舒展，像一只展翅的雄鹰。他手里的宝石戒指突然滑落，掉进波涛汹涌的海里，连个响都没听见。
安卡拉的广场上，易卜拉欣正和明军水利专家讨论灌溉渠的图纸。哈桑跑过来，手里挥舞着封信：“叔父，君士坦丁堡来信了！艾哈迈德大人说，他们已经把欧盟的使者赶下了船，还杀了三个挑事的西班牙士兵！”
易卜拉欣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阳光穿过信纸，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底格里斯河上的粼粼波光。他抬头看向城墙，明军士兵正在教土耳其孩子们放风筝，纸鸢上画着龙的图案，在蓝天下飞得又高又稳。
“哈桑，”易卜拉欣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去备些薄荷叶，我要请徐将军喝茶。就用咱们新烧的瓷器，上面要画着底格里斯河和长江交汇的图案。”
哈桑应声跑去，广场上的孩子们追着纸鸢奔跑，笑声像银铃一样洒满整个安卡拉。远处的宣礼塔传来诵经声，与明军营地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易卜拉欣知道，土耳其的局势还远未稳定，欧盟的威胁也从未消失，但此刻，他握着那粒明朝的稻种，第一次对未来有了真正的期待。
夕阳西下时，徐达站在修缮一新的城墙上，看着明军和土耳其士兵一起巡逻。朱棣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学会的土耳其烤肉串，递给他：“姐夫，你看这城墙，咱们修得比原来还结实。艾哈迈德派人送来消息，说愿意派工匠来学怎么造佛郎机炮——这下看谁还敢来惹事。”
徐达咬了口烤肉，香料的辛辣混着羊肉的肥美在舌尖炸开。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的天空正被晚霞染成金红色，像极了南京城的落日。“朱棣，”他突然说，“等稻种丰收了，咱们就在这里建个学堂，教孩子们学汉语，也学土耳其语。”
朱棣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姐夫，你这是想让他们跟咱们做一辈子邻居啊？”
“不是邻居。”徐达望着城下熙熙攘攘的集市，那里有卖中原丝绸的土耳其商人，也有买当地毛毯的明军士兵，“是朋友。”
晚风拂过城墙，带着稻种的清香和薄荷的微辣，吹向遥远的天际。安卡拉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大地上的星辰，在明军与土耳其人共同的守护下，闪烁着安宁而坚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