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蒙莫朗西脸色一白,以为是明军追来了,赶紧让士兵们隐蔽。可来的却是几个土耳其亲明派的士兵,为首的举着面白旗,旗上绣着个新月。
“蒙莫朗西元帅?”为首的土耳其人用生硬的法语喊,“徐达将军让我们给您送点东西。”他身后的士兵递过来几个羊皮袋,“里面是干粮和伤药,将军说,‘打仗归打仗,别让弟兄们冻着饿着’。”
蒙莫朗西愣住了,看着那些羊皮袋,突然老泪纵横:“告诉他,我蒙莫朗西记住这份情了。等回到法国,我会说服国王,与大明通商,不再打仗。”
土耳其人笑了笑:“将军说,通商可以,但前提是你们得遵守规矩,别再像以前那样,跑到别人的土地上抢东西。”
送走土耳其人,蒙莫朗西打开一个羊皮袋,里面是烤得金黄的馕,还有一小瓶橄榄油。他掰了块馕递给身边的贵族:“尝尝,这是土耳其人的手艺,比我们的黑面包好吃。”
贵族咬了一口,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元帅,我们真的错了吗?”
蒙莫朗西没回答,只是望着明军营地的方向,晨光中,那面绣着“明”字的大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只展翅的雄鹰。
明军营地这边,徐达正让士兵们收拾战场。朱棣牵着黑马过来,马背上驮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姐夫,你看我缴获了什么?”他把布袋往地上一倒,滚出一堆金银珠宝,还有个镶着红宝石的十字架,“都是阿尔瓦那老小子藏的,够咱们神机营换五门新炮了!”
徐达瞥了一眼,没说话,指着远处正在掩埋尸体的士兵:“让弟兄们把欧盟士兵的尸体也埋了,别曝尸荒野。都是爹娘生的,死了就别再遭罪了。”
朱棣撇撇嘴:“他们杀了咱们那么多弟兄,凭什么给他们收尸?”
“因为我们是大明的军队。”徐达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咱们不是来报仇的,是来告诉他们,什么是规矩。杀降、虐尸,那是蛮族才干的事,咱们不能干。”
朱棣不说话了,低头摸着黑马的鬃毛。黑马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刘伯温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还在微微晃动。“徐将军,我算过了,三天后有南风,正好适合咱们的船队返航。”他看着远处正在西去的溃兵,“这些人回去,欧洲怕是要乱一阵子了。”
“乱才好。”徐达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乱了他们才知道,和平不是靠抢来的,是靠打出来的。等他们想明白了,自然会来跟咱们做生意。”
李善长拿着账本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将军,清点完了!这次咱们一共缴获火枪五百多支,铜炮十二门,还有不少丝绸和香料,够咱们给陛下交差了!”
徐达接过账本翻了翻,突然指着其中一行问:“这‘黑奴二十名’是怎么回事?”
李善长愣了一下,赶紧解释:“是从欧盟的辎重队里发现的,都戴着镣铐,说是要运回欧洲当奴隶。我看他们可怜,就让弟兄们把镣铐解了,现在在伙房帮忙呢。”
徐达皱了皱眉:“给他们些盘缠,让他们自己选,是想回非洲,还是想留在土耳其。告诉他们,大明的土地上,没有奴隶,只有人。”
李善长赶紧点头:“我这就去办。”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荒原,照在明军士兵的盔甲上,闪着耀眼的光。朱棣的黑马在空地上撒欢,四蹄踏过沾满血渍的泥土,却像是在跳舞。远处,欧盟的溃兵已经成了小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徐达走到一面倒在地上的欧盟军旗前,旗上的“联合即力量”被火箭烧得只剩半截。他弯腰捡起旗杆,突然用力一折,木杆“咔嚓”断成两截。
“什么联合即力量,”他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心不齐,再联合也没用。”
朱棣凑过来,手里拿着个从俘虏身上搜来的单筒望远镜,正对着太阳看,被晃得眯起了眼:“姐夫,你说欧洲人下次还敢来吗?”
徐达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正在升起的大明军旗:“他们敢不敢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让他们知道,这面旗子在哪,规矩就在哪。”
风里传来神机营士兵的欢呼声,他们正在试射缴获的火枪,枪声在荒原上回荡,带着点胜利的喜悦。李善长指挥着士兵们搬运战利品,嘴里哼着江南的小调。刘伯温坐在一棵断树下,又开始摆弄他的罗盘,阳光透过他花白的胡子,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徐达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想起出发前朱元璋在午门说的话:“徐达,你记住,打胜仗不难,难的是让人家服你。不光要让他们怕你的刀,还要让他们敬你的理。”
“陛下,臣记住了。”他在心里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荒原上的风还在吹,吹走了硝烟,吹走了血腥味,却吹不散明军士兵的笑声,还有那面在阳光下猎猎作响的大明军旗——它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守着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也守着一个王朝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