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使者阿罗憾的驼队停在会同馆外,骆驼背上的锦盒里装着两物:一是两千里外的幼发拉底河地图,标注着可供明军屯垦的绿洲;二是三十名会造琉璃镜的工匠,“听闻大明水师需望远镜,这些人能造三尺长的琉璃镜,看清十里外的船帆。”
他说这话时,目光瞟向丹陛西侧的《西域舆图》——那里,明军的势力范围已过波斯湾,与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隔红海相望。
“若大明愿开放红海贸易,波斯愿为中转,将中原的丝绸瓷器运至亚历山大港。”阿罗憾的语气带着试探,“马穆鲁克王朝已派密使来问,能否与大明共开苏伊士运河?”
朱元璋未置可否,只命人收下地图与工匠:“告诉马穆鲁克,待大明水师巡弋至红海再说。”
南亚的榜葛剌(孟加拉)、琐里(印度东南部)等国使者则集体叩首,献上的贡单里列着胡椒、象牙与宝石:“愿年年纳贡,只求大明驻军保护——帖木儿帝国的骑兵最近总在边境骚扰,只有大明的火器能镇住他们。”
徐达接过贡单,见榜葛剌使者偷偷塞来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帖木儿帝国的布防图——这些小国,早已把大明当成了靠山。
四、欧洲使团的冷遇
与诸国的热络不同,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的后裔带着使团站在角落,贡单上只有寥寥几样钟表与望远镜,连表文都透着疏离:“我主愿与大明平等通商,却不愿称臣——欧洲诸国,从无臣服之理。”
蓝玉将贡单扔回给使者:“平等通商?去年你们在印度洋劫掠大明商船时,怎么不说平等?”他指着舆图上的斯里兰卡据点,“这里的明军刚缴获三艘威尼斯商船,船上还装着从暹罗布政司抢的丝绸。”
使者脸色涨红:“那是海盗所为,与威尼斯无关!”
“是不是海盗,查过便知。”徐达冷冷道,“告诉欧洲诸国,要么按属国规矩纳贡,要么就别想踏足大明的势力范围——从红海到东海,如今轮不到他们定规矩。”
使者攥紧拳头,却不敢发作——他亲眼见过明军在波斯湾的水师操练,二十艘福船列阵时,炮口能遮住半个海面,欧洲的桨帆船在这样的力量面前,确实不够看。
五、深夜的廷议
夜幕降临时,朱元璋站在《万国舆图》前,指尖划过从日本海到波斯湾的广袤疆域:“这些使者,有的是真心臣服,有的是想借咱们的势,还有的……是等着看咱们能不能守住这摊子。”
徐达铺开各地驻军名册:“目前东海都护府驻兵五万,交趾都护府三万,西域的哨所已到两河流域,与马穆鲁克王朝的边境屯了两万铁骑。只要驻军跟得上,这些外交虚礼,掀不起风浪。”
蓝玉擦拭着新造的“红夷大炮”图纸:“欧洲人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反正新炮的射程,比他们的加农炮远一里地。”
朱元璋摇头:“不必急于动武。”他指着舆图上的红海,“让水师在红海多巡弋几趟,让马穆鲁克看看咱们的实力——至于欧洲人,断了他们在印度洋的商路,不出三年,自然会来求着称臣。”
窗外,会同馆的灯笼连成一片灯海,不同语言的交谈声顺着风飘进来,像一曲杂乱却充满生机的乐章。朱元璋知道,这庞大的疆域需要更细密的织网——而外交,就是其中最柔韧的那根线。
“传旨,”他转身看向内侍,“属国贡期定为三年一贡,贸易免税;愿共管矿山、推广农种的,由工部、农桑司派员协办;至于欧洲……”他停顿片刻,“让沿海卫所严查,凡无大明通关文牒的欧洲商船,一律扣查。”
夜色渐深,舆图上的朱红印记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从东亚的岛屿到西亚的沙漠,从南亚的雨林到东南亚的河流,这张由征伐与臣服织成的大网,正随着大明的脚步,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