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经晚了。烟雾顺着风向弥漫,联盟军的阵脚瞬间乱了。奥斯曼的弯刀兵想冲出去,却被呛得直不起腰;白羊王朝的骑兵勒着马,马蹄在原地打转,不敢往前;最惨的是那些守粮囤的士兵,抱着粮袋往高处跑,却被烟雾裹住,一个个瘫在地上咳嗽不止。
“老狐狸,这招比放火狠多了!”伊斯梅尔的骑兵在阵前盘旋,看着联盟军乱成一团,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下塞利姆该知道,明人的智慧比弯刀厉害!”
沐晟站在断墙上,看着陈武带着骑兵冲下峡谷,忽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白羊王朝的汗王带着亲卫来了,头盔上的宝石在烟雾中闪着光。“沐将军,”汗王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个镶金的马鞍,“我愿归附大明,这马鞍是一点心意,还请将军笑纳。”
沐晟刚要开口,却见塞利姆带着残兵往西北方向逃,便对陈武喊道:“别追了!守住粮囤要紧!”转头对汗王道:“马鞍我收下了,但归附不是靠礼物,是靠真心。以后你们的商队过摩苏尔,明军分文税不抽。”
汗王眼睛一亮,立刻叫人去通知自己的部落,把藏起来的香料都运到明军的贸易站。
傍晚的峡谷里,烟雾渐渐散了。明军士兵正清点缴获的粮草,谷堆上插着的联盟军旗帜被踩在脚下,取而代之的是明黄色的“明”字旗。阿里抱着个陶罐,闻了闻里面残留的粉末,皱着眉问:“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既没毒死人,又比毒药管用。”
“是硝石和硫磺的混合气,”沐晟正在给伊斯梅尔装瓷器,闻言笑道,“呛人不致命,正好用来对付重甲兵——他们甲胄厚,跑不快,呛得没力气了,跟活靶子没两样。”
伊斯梅尔抱着个薄胎瓷碗,对着夕阳照了照,碗壁薄得能看见自己的胡子:“这碗轻得像羽毛,却比钢铁还结实,难怪奥斯曼人眼红。”他忽然压低声音,“塞利姆跑回安卡拉了,据说要请苏丹亲征,将军可得多备些这‘烟雾弹’。”
沐晟望着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底格里斯河,忽然对陈武道:“让文书记下来,今日之战,用了多少硝石硫磺,下次多备三倍。”他摸了摸怀里的羊皮地图,指尖划过波斯湾的位置,“等苏丹来了,咱们就在海上会会他。”
夜色降临时,贸易站的灯亮了。白羊王朝的商人送来一筐筐香料,萨法维的工匠在修补明军的甲胄,亚美尼亚的铁匠则围着李师傅,请教烟雾弹的配比。沐晟坐在篝火旁,看着这混杂着各种语言的热闹场面,忽然觉得,这比单纯的胜仗更有滋味——就像这篝火上炖着的羊肉汤,波斯的香料、大明的姜蒜、当地的羊肉,炖在一口锅里,反而熬出了最特别的味道。
陈武端来一碗汤,忽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将军你看,咱们的船队来了!”
沐晟抬头,只见夜色中,十几艘明军战船正顺着洋流驶来,船帆上的“明”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他舀了一勺汤,热气模糊了眼镜,却清晰地看见,那些船帆的影子,正一点点织成一张横跨东西的网,把不同的土地、不同的人,都拢在了一起。
这场仗,赢的不止是粮草和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