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十万将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连演武场边的古柏都簌簌作响。
出发前,朱元璋亲自在午门饯行。他端起酒杯,递给沐晟:“这杯酒,祝你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沐晟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铠甲上,晕开一小片深色:“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大军身上:“告诉将士们,凡斩将夺旗者,赏银百两,升三级;若不幸阵亡,朝廷养其家小,子女入学,绝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臣代将士们谢陛下隆恩!”沐晟再次叩首,翻身上马,抽出宝剑向前一挥,“出发!”
十万大军如同一条钢铁长龙,缓缓驶出城门。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神机营的士兵扛着火铳,步伐稳健;炮营的士兵推着佛郎机炮,口号整齐;骑兵们的战马打着响鼻,似乎也在期待着一场厮杀。
队伍最前方,沐晟的白色战马格外醒目。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紫禁城,心中默念:“父亲,孩儿定要像您当年平定云南一样,为大明拓土开疆。”
与此同时,安南的升龙城内,黎季犁正坐在金銮殿上,听着探子的回报。他穿着用金线绣成的龙袍,却总觉得不如大明赏赐的蟒袍合身。
“陛下,明军十万,由沐英之子沐晟统领,已从广西出发,据说还带了能喷火的武器。”探子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黎季犁猛地拍案,案上的玉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在殿内回荡:“慌什么!沐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本事?谅山关地势险要,我儿黎澄带三万精兵守着,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过去!”
他的次子黎汉苍站出来,身上的铠甲是用安南最好的铁打造的,却依旧透着粗糙:“父亲,儿臣愿率象兵五千,前往谅山关助战。那些大象一冲,保管明军屁滚尿流!”
黎季犁点头:“好!再传旨顺化港,让那里的兵船主动出击,袭扰明军粮道。只要拖到雨季,瘴气弥漫,明军自然会退。”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沐晟的大军中,除了火铳、火箭筒,还有工部新造的“地龙”——一种能在地下挖掘隧道的工具,专用于攻破关隘;更有从云南调来的两千名熟悉雨林气候的士兵,带着足够全军使用半年的草药,足以抵御瘴气。
明军的队伍在尘土中前行,沐晟看着手中的舆图,目光坚定。他知道,这场仗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让南海诸国知道,大明的威严不容侵犯。凭祥关的城门越来越近,关墙上的“大明”二字在夕阳中闪着红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这支远征军,开启一段波澜壮阔的异域征程。
队伍抵达凭祥关时,守关的千户早已备好了酒肉。沐晟却没有让将士们饮酒,只是命人将肉分下去,配着干粮食用。他站在关楼上,望着关外安南的土地,那里的稻田一望无际,却藏着无数杀机。
“吕将军,”沐晟指着远处的山峦,“明日卯时出兵,神机营在前,炮营紧随其后,骑兵两翼掩护。告诉将士们,第一仗,要打出我大明的威风!”
吕毅抱拳领命,转身去传达命令。关楼的风很大,吹得沐晟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想起父亲曾说过,打仗不仅要靠勇猛,更要靠智谋。黎氏以为凭险可守,却不知明军的火器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他们以为雨季能逼退明军,却不知大明的准备远比他们想象的充分。
夜色渐深,明军的营地燃起了篝火,连绵数十里,像一条火龙。沐晟坐在帐内,借着烛光再次审阅军情。案上的火铳泛着冷光,旁边的火箭筒已填满火药,只待明日一声令下,便能喷吐出烈焰。他知道,从明日起,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将响起明军的号角,而他,将带领这支军队,为大明的旗帜,插上安南的都城。
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夹杂着隐约的虫鸣。沐晟吹灭烛火,走到帐外。星空格外明亮,北斗星的位置与中原并无二致。他忽然想起朱元璋的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或许,这就是他们远征的意义——让大明的荣光,照亮每一个蛮夷之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明军的号角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十万大军如同苏醒的雄狮,向着安南的腹地进发。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士兵们的铠甲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为这支远征军镀上了一层必胜的信念。沐晟勒住战马,回头望了一眼凭祥关,然后猛地挥剑向前:“目标,谅山关!”
马蹄声再次响起,比昨日更加急促,更加坚定。一场决定安南命运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而远在南京的朱元璋,此刻正站在文华殿的舆图前,用朱笔在谅山关的位置画了一个圈——他知道,沐晟不会让他失望,大明的旗帜,很快就会插遍安南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