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他处理好潜在的麻烦,不要带着“案子”跑到江城去,以免给季守林带去不必要的困扰。
他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明白!季站长,您放心!金陵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给您,给江城站带来任何麻烦!”
“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季守林对他的表态表示满意,最后叮嘱道:“确定动身日期前,给我来个信,或者打个电话。我好安排人去码头接你。”
“明白!太感谢了!季站长,真的……太感谢了!”高炳义连声道谢,语气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咔哒”的挂断声,高炳义才恋恋不舍地、轻轻地将手中的电话听筒放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一脸期盼的陶春玲,连日来的颓废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焕发出往日那种精明甚至有些凶狠的光芒,兴奋地笑道:“听到了吧?咱们的好日子,又要来了!天无绝人之路!”
陶春玲看着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的,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故作不屑,给他泼点冷水,免得他得意忘形:“好日子?江城那个地方,能有六朝古都金陵繁华?你去江城能干什么?姓季的……哦不,季站长,他话也没说死啊,连个具体的职务都没许诺?万一……万一只让你去当个跑腿打杂的呢?你难道也去?”
高炳义被问得愣了一下,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略略沉思起来。
是啊!
季守林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说去了江城给他什么位置。
他摆手道:“不会的,老季……季站长不是这种人。他既然主动打电话来,肯定是有安排的。”
“哼,你什么都知道?”陶春玲撇撇嘴,反问道,“那他为啥不直接说?‘你来吧,什么职位给你留着呢’,这样多痛快?含糊其辞的,让人心里不踏实。”
高炳义沉默了。
陶春玲的话,确实戳中了他心底那一丝不确定。
官场上的承诺,有时候就像镜花水月。
“再说了”陶春玲见他沉默,又继续加码,试图让他考虑得更周全些,你在金陵,好歹是堂堂行动处的副处长,手里也是有枪有人的。到了江城,人生地不熟,季站长还能让你做副站长不成?可能性不大吧?要是给你个比现在低很多的职位,你也能接受?这面子往哪搁?”
高炳义眉头紧锁,掏出一根烟,默默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变幻不定。
陶春玲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但,权力就像是个怪圈,有的人宁为凤尾,不做鸡头。
在金陵,他虽然是副职,但毕竟是核心部门,影响力不小。去了江城,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思虑良久,烟都快烧到手指了,才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沉声说道:“去!必须去!”
他看着陶春玲不解和担忧的眼神,解释道:“阿玲,你想过没有?与其在金陵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地苟活着,不知道哪天就被清算,不如去江城搏一把!季站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去了,只要干出成绩,就是他的心腹!在江城站,有他支持,我们就是土皇帝!不比在金陵看人脸色、当个受气的副职强?”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冒出一种近乎赌徒般的精光:“至于职务……我相信老季不会亏待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暂时职位不高,但只要有权、有地盘,还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阿玲,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点!在金陵,咱们现在充其量就是一条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狗,去了江城,咱们就能做自己的主人!”
陶春玲看着高炳义重新燃起的斗志和眼中那熟悉野心,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心绪复杂,既对离开繁华的金陵感到不舍和担忧,又对未知的江城和可能带来的“土皇帝”生活抱有一丝期待。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了,而且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怯怯地,带着最后一丝不确定问道:“真的……决定去了?”
高炳义重重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去!必须去!尽快处理完金陵的琐事,我们就动身!”
决定已下,前路未知。
但至少,不再是坐以待毙。
高炳义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开始盘算着如何清理金陵的手尾,以及到了江城后,该如何在季守林麾下打开局面。
而江城站,随着高炳义的即将到来,那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水面之下,似乎又将投入一颗不小的石子,激起新的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