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才好。”谢流光淡淡道,“越是完美无瑕的瓷器,一旦出现裂痕,便碎得越彻底。”
她需要耐心,需要证据。
阮灵玥背后定然有人,而那枚沈家的玉佩,就是连接这一切的关键线索。她不相信阮灵玥能永远不露马脚。
几日后,薛文晏前来为萧承曦请平安脉时,带来了新的消息。
“娘娘,微臣暗中查访,发现钱太医之子所患怪疾,症状虽罕见,却并非无迹可循。微臣翻阅大量古籍,发现其症状与一种名为‘枯荣散’的奇毒颇为相似。此毒源自南疆,微量可致人麻痹无力,口不能言,状若怪疾,且极难诊断。更重要的是……”薛文晏压低了声音,“微臣在一本前朝遗留的北境边志杂记中看到过记载,数十年前,北境戎狄部落中曾有巫师擅用此毒。”
北境!戎狄!枯荣散!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沈家久镇北境,与戎狄交手多年,若说他们能通过某些渠道获得这种罕见奇毒,并非不可能!
钱太医曾为陆栀妤诊脉,知晓某些内情,其子便中了这“枯荣散”?
那刘太医的全家沉船,恐怕也绝非意外!
沈家不仅在清除知情人,而且手段如此阴毒隐秘!
他们到底想掩盖什么?仅仅是陆栀妤使用梦引藤谋害太子的事吗?
恐怕不止。北境时疫,蹊跷死亡的校尉,恐怕都与此有关!
谢流光心头发寒,沈家的势力与狠辣,远超她的预估。
而阮灵玥的出现,是否也与沈家这盘大棋有关?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谢流光沉声问。
“除微臣外,并无他人。那本杂记年代久远,存放偏僻,常人难以发现。”薛文晏答道。
“很好。”谢流光目光锐利,“此事到此为止,你知我知即可。那本杂记,妥善收好,莫要再示于人前。”
“微臣明白。”
薛文晏退下后,谢流光独自在殿中沉思。
线索越来越清晰,指向了沈家一个巨大的阴谋。但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眼下,阮灵玥便是突破口。
又过了几日,宫中按例举行了一场小型的赏花宴。
时值芍药盛开,帝后与众妃嫔齐聚御花园。
阮灵玥今日穿着一身浅粉宫装,衬得人比花娇。她依旧安静地跟在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身后,低眉顺眼。只是在经过一丛开得正艳的“朱砂判”芍药时,她脚下似乎被花根绊了一下,身形微晃,袖中滑落一物,“啪”的一声轻响,落在青石小径上。
那是一个极为精巧的、以金丝缠绕紫檀木制成的迷你线卷,不过拇指大小,是绣娘用来缠绕特殊绣线的工具,并不起眼。
一旁的宫女连忙帮她拾起。
阮灵玥接过,脸颊飞红,歉然道:“臣妾失仪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线卷收回袖中,动作间,那线卷上缠绕的一缕极细的、泛着奇异紫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