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凤驾亲临臣子府邸探病,这是极大的恩宠与体面。
消息传到靖北侯府时,愁云惨淡的府邸上下皆是一惊。耿恒正守在妻子病榻前,闻讯连忙整理衣冠,迎出府外。
“臣,耿恒,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耿恒一身常服,面容憔悴,眼布血丝,显然已多日未曾安枕,此刻见到皇后亲至,又是感激又是惶恐。
“耿将军请起。”谢流光虚扶一下,语气温和,“本宫听闻夫人病重,心中记挂,特来探望。孙老先生可已诊视过了?”
“正在内室诊脉,多谢娘娘恩典!”耿恒声音沙哑,引着谢流光入内。
府内气氛凝重,仆役们行走无声。来到内院正房,药气扑鼻。
孙老先生刚好诊完脉,眉头紧锁,见到皇后,连忙行礼。
“孙老先生不必多礼,耿夫人病情如何?”谢流光直接问道。
孙老先生叹了口气,捋须沉吟道:“回娘娘,侯爷。夫人此症,乃是积劳体虚,外感风寒邪毒入里,化热炼痰,壅塞肺络,乃至高热神昏,咳血不止。加之夫人本就心脉孱弱,如今邪盛正衰,已是危殆之象……”
耿恒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拳头紧握。
“可能救治?”谢流光沉声问。
“老夫勉力一试。”孙老先生道,“需用猛药,先清其肺热,化痰开窍,再固本培元。只是……夫人身子太弱,能否承受这药力,熬过今晚,便是关键。”
“有劳老先生,无论如何,请尽力施为!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耿恒急声道。
谢流光也道:“宫中库房所有,老先生可随意取用。”
孙老先生拱手:“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说罢,便去开方煎药。
谢流光又宽慰了耿恒几句,并未久留,起驾回宫。她知道,此刻留在那里并无益处,反而添乱。
回宫的路上,她倚在轿辇中,闭目沉思。
耿夫人病得蹊跷,虽是积劳成疾,但为何偏偏在这个时节突然爆发至如此凶险的地步?是巧合,还是……
她睁开眼,眸光清冷:“墨画,去查一下,近日湖阳公主府,可有人与靖北侯府的人有过接触,尤其是……与耿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奴婢明白。”墨画低声应下。
谢流光回到椒房殿,心中仍有些不安。她并非怜悯心泛滥之人,但耿夫人无辜,耿恒是国之栋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可能存在的阴谋得逞,动摇朝局。
晚间,孙老先生派人回宫禀报,耿夫人用了药后,高热稍退,但仍未脱离危险,需彻夜观察。
与此同时,墨画也带回了调查结果。
“娘娘,查到了。耿夫人身边有一个负责煎药的婆子,姓李,其女儿在湖阳公主府的一处陪嫁庄子上做管事。前几日,这李婆子曾告假出府半日,说是去探望女儿。”墨画语气凝重,“而就在李婆子告假回来后不久,耿夫人的病情便开始急转直下。”
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湖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