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薄薄的信封,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叶凡心中激荡起层层波澜后,表面却迅速归于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魏省长没有提及那个信封,照常批阅文件、主持会议、外出调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源市那边,调查组的工作似乎依旧在胶着中缓慢推进,周远山也依然活跃在公众视野中,甚至还在一次全市干部大会上做了慷慨激昂的表态发言。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叶凡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他每天照常工作,神情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那根弦已经绷到了极限。
他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不知道下一刻降临的会是救赎,还是毁灭。
他去看望父母的次数更多了。母亲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父亲用左手写的字也越来越工整。
两位老人似乎察觉到了儿子平静外表下的暗流,但他们什么也没问,只是用更细致的关怀和更可口的饭菜,默默支持着他。
苏晚晴发来信息,说河口村案件的上诉审理已经排期,唐若雪正在紧张准备。她没有问及清源市的风云变幻,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关切,叶凡能感受到。他回复了“加油”两个字,没有再多的言语。
他知道,自己递出去的那把刀,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许多事情的走向,包括唐若雪一直坚持的那场官司。他只是不知道,这种改变,最终会以何种方式呈现。
这天下午,叶凡正在办公室筛选文件,内线电话响了,是魏省长的声音,异常简短:“叶凡,你进来一下。”
叶凡的心猛地一跳,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走了进去。
魏省长坐在办公桌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凝重得让人窒息。他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正是叶凡几天前送来的那个密封信封里的内容复印件。
“坐。”魏省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叶凡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迎向魏省长。
魏省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那份复印件,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秘书。
“这些东西,”魏省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你从哪里得来的?”
叶凡早已准备好答案,他不能暴露赵磊,这是底线。
“省长,是通过一些非正式的私人关系了解的。对方提供了线索和部分材料,出于对举报人安全的考虑,请恕我不能透露具体来源。但我可以保证,我核查过其中的部分信息,与调查组目前掌握的情况能够相互印证,具有一定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