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推行国策(2 / 2)

眼看反对的声音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立足点,而皇帝虽然态度强硬,但在具体应对这些“稳妥”之论时,也需要更有力的支撑。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

“陛下,臣,林昊,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紫色身影上。他终于要开口了!

林昊缓步出列,来到御阶之前,对着李世民躬身一礼,然后转过身,面向那些或怒目而视、或冷眼旁观、或隐含期待的文武百官。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诸位同僚,”林昊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方才聆听了诸多高见,无非是‘祖制不可违’、‘士绅乃基石’、‘推行需谨慎’云云。听起来,似乎都很有道理,都是为了朝廷,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犀利:“然而,请诸位扪心自问,你们反对此策,究竟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礼法祖制’,还是为了维护自家那不用纳税的万千田亩?究竟是为了担心‘天下士子寒心’,还是担忧自家子弟将来不能再躺在祖荫下坐享其成?”

这直指人心的质问,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许多人道貌岸然的伪装,让不少人脸色骤变!

“你……林昊!休得血口喷人!”有人气急败坏地喝道。

林昊却不理会,继续他的论述,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强大的逻辑力量:“我们不妨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看最实际的问题。我大唐立国,靠的是什么?是府兵!府兵之基,在于均田!然则,如今均田制为何难以为继?正是因为土地兼并!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无地则无民,无民则无兵,无兵则无国!这个道理,诸位饱读史书,难道不明白吗?”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摊丁入亩’,正是为了抑制兼并,保护均田,使耕者有其田,使国家有稳定的兵源和税源!而‘士绅一体纳粮’,就是要打破这阻碍均田、蛀空国本的最大壁垒!让占有大量土地者,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才是真正的公平,这才是对大唐江山社稷负责,对天下亿万黎民负责!”

他看向卢承宗和崔琰:“卢公、崔公方才言道,需‘循序渐进’,恐激起‘变故’。那么请问,是现在主动改革,将可能的‘变故’掌控在朝廷手中风险大?还是继续坐视土地兼并、贫富悬殊加剧,待到民怨沸腾、府兵制彻底崩溃之时,再来收拾那不可控的烂摊子风险大?哪一种是真正的‘稳妥’?”

“至于说士绅乃地方基石?”林昊嘴角勾起一丝讥诮,“若这‘基石’的存在,是以不断侵蚀国家根基、压榨底层百姓为代价,那么这样的‘基石’,不要也罢!真正的基石,应当是遵纪守法、与国同休的良绅,是那些即便依法纳粮,依然能凭借自身德行、学问造福乡里的贤达!而非靠着免税特权吸血自肥的蠹虫!”

他最后面向李世民,声音铿锵:“陛下!此二策,非为与士绅为敌,实乃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是为我大唐扫除积弊,开辟万世太平之基!其重要性,关乎国运!其必然性,源于现实!任何阻挠,无论其理由多么动听,其本质,都是在维护少数人的私利,而损害国家与亿万百姓的公义!望陛下乾纲独断,力排众议,推行此利国利民之良策!若有罪责,臣林昊,愿一力承担!”

林昊这一番长篇大论,既有对反对者动机的无情揭露,又有对国家现实困境的深刻剖析,更有对政策必要性和长远利益的宏大阐述!逻辑清晰,层层递进,义正词严!他将这场税制改革,拔高到了关乎大唐生死存亡、国运兴衰的高度!

一番话下来,许多原本只是跟风反对的中立官员,开始沉思。而那些世家核心成员,则被驳得面色惨白,哑口无言!林昊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们内心最不堪的私欲,也点明了他们行为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国本动摇),让他们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太极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世民看着台下那个独自面对千夫所指、却依旧昂然挺立的年轻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知道,林昊这番话,已经为新政的推行,扫清了最大的理论障碍和道德制高点。

“好了。”李世民缓缓起身,那强大的帝王威压再次笼罩全场,“林爱卿所言,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跪伏在地、面色灰败的官员:“朕意已决!‘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之新税制,于贞观十二年夏税起,在关内、河东两道,正式试行!诏令即日下发,不得有误!退朝!”

说罢,李世民袖袍一拂,不再给任何人纠缠的机会,转身离去。

“臣等恭送陛下……”房玄龄等人率先躬身,声音中带着如释重负与坚定。

而卢承宗、崔琰等人,则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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