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比外面还冷。寒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却照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看见脚下那道血箭头,一路向前延伸。
走了约莫十几步,林子渊突然停下。
“怎么了?”张萌萌立刻问。
“血迹分叉了。”林子渊指着前方,“一条往左,一条往右。”
剑无痕皱眉:“左边是藏经阁,右边是刑堂。”
“选哪个?”张萌萌看向林子渊。
林子渊盯着两条血迹看了会儿,突然笑了:“都不选。”
“什么意思?”剑无痕问。
林子渊抬脚直接踩在两条血迹中间:“谁规定非得跟着血走?我自己开条路。”
话音刚落,两侧墙壁突然“咔咔”作响,数十把长剑从暗格里弹出,剑尖齐刷刷对准三人。
张萌萌举剑格挡:“我就知道有埋伏!”
剑无痕挥剑劈开最近的几把:“退后!”
林子渊没动,反而往前跨了一步:“来都来了,总得见见主人吧?躲墙里算什么本事?”
墙壁后的机关声停了。那些剑悬在半空,没再往前。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子渊,你果然来了。”
林子渊抬头:“谁?”
“当年给你递刀的人。”那声音说,“你想找的真相,就在你脚下。”
林子渊低头,发现脚下的血迹不知何时聚成了一个圆圈,把他围在中间。
张萌萌想冲进来,被剑无痕拦住:“别动!那是血阵!”
“血阵?”林子渊活动了下手腕,“听着挺高级,能打折吗?”
那声音冷笑:“七日断魂契已启动,你以为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有没有余地,试试才知道。”林子渊突然拔出锈剑,一剑劈向地面血圈。
剑刃接触血迹的瞬间,整个大殿剧烈震动,寒光暴涨,照得人睁不开眼。林子渊掌心的灼热感突然爆发,顺着胳膊冲上头顶,眼前一黑,差点跪下去。
张萌萌趁机冲进血圈扶住他:“你疯了?!”
“没疯。”林子渊咬牙站稳,“就是有点晕车。”
剑无痕在外围挥剑击落几把偷袭的飞剑:“撑住!阵法快破了!”
头顶那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不可能!血阵怎么可能被一把锈剑——”
林子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忘了告诉你,这把剑是我师父的。”
话音未落,锈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血圈“嗤啦”一声裂成两半。大殿四壁的寒光瞬间熄灭,那些悬空的剑“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像是有人受了伤。
林子渊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跑什么?账还没算完呢。”
没人回答。大殿重新陷入死寂,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张萌萌扶着林子渊:“还能走吗?”
“能。”林子渊推开她,自己站直,“后山,清风道长旧居,现在就去。”
剑无痕捡起地上一把剑递给他:“换把武器。”
林子渊摆摆手:“不用,我这把虽然丑,但认主。”
小白从他衣领里钻出来:“主人,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赵师傅说的老熟人?”
“不是。”林子渊往殿外走,“黑袍长老没这么菜。”
张萌萌跟上来:“你怎么知道?”
“直觉。”林子渊说,“而且他提到‘递刀’,说明当年的事他参与了,但不是主谋。”
剑无痕锁眉:“他在试探你。”
“我知道。”林子渊跨出大殿门槛,“所以接下来,该我试探他们了。”
后山的小路被月光照得很清楚。那三道血迹又出现了,这次没再玩花样,老老实实指向一座破旧的小院——清风道长生前住的地方。
院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张萌萌按住林子渊肩膀:“我先进。”
“不用。”林子渊推开她,一脚踹开院门。
院子里站着个人,背对着他们,正在石桌上摆茶具。
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小林子。”老人笑了笑,“好久不见。”
林子渊瞳孔骤缩:“赵师傅?”
老人摇头:“我是你师父的师兄,清松道人。”
林子渊握紧锈剑:“我没听说过你。”
“正常。”清松道人倒了杯茶,“当年的事,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装死。”
张萌萌警惕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清松道人把茶杯推向林子渊,“等一个敢闯玄天剑宗,敢劈血阵,敢追查真相的傻小子。”
林子渊没接茶:“你是敌是友?”
“都不是。”清松道人叹了口气,“我只是个看坟的,守着你师父的旧居,等该来的人来。”
剑无痕突然问:“血迹是你弄的?”
“一部分。”清松道人点头,“另一部分是他们留的——想引你入局。”
“他们是谁?”林子渊问。
清松道人没回答,只是指了指石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喝杯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子渊站着没动:“什么秘密?”
“关于你为什么能劈开血阵。”清松道人抿了口茶,“那把锈剑,根本不是你师父的。”
林子渊手指一颤:“你说什么?”
“你师父用的是木剑。”清松道人放下茶杯,“那把锈剑,是别人留给你的——在你穿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