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看看。”苏晓忽然说道。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必须近距离接触,才能理解这座方尖碑想要传达的信息。
“太危险了!”顾衍立刻反对。
“它不会伤害我。”苏晓看向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我能感觉到。它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了解它一样。”她体内的“源心秩序”之力似乎在主动安抚着顾衍的担忧,散发出温和宁静的气息。
最终,在苏晓的坚持和J先生经过风险评估后的默许下,一套方案被制定。顾衍穿戴好轻便的太空服,携带武器和紧急传送信标,陪同只穿着内置生命维持系统紧身服的苏晓,乘坐小型穿梭机,脱离“逐星者”号,缓缓驶向那座巨大的方尖碑。
越是靠近,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就越是压迫。穿梭机如同靠近巨象的蚂蚁,渺小得令人心悸。苏晓将手按在穿梭机的舷窗上,集中全部精神,主动将一丝“源心秩序”之力,如同友好的问候般,延伸向方尖碑。
就在她的能量触碰到方尖碑表面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方尖碑那暗沉的表面,突然亮起了无数复杂无比、流淌着乳白色光芒的纹路!这些纹路与苏晓体内“水晶核心”的光芒如出一辙,它们迅速蔓延,转眼间覆盖了整个碑体,使其从一个沉默的黑色巨物,变成了一个在虚空中熠熠生辉的、巨大的光之纪念碑!
同时,一股庞大而温和的精神洪流,不再是模糊的感觉,而是清晰的信息,直接涌入了苏晓的脑海!
【破碎的记忆与未尽的警告】
苏晓的眼前,不再是穿梭机舱和方尖碑,而是无数飞速闪过的、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
一片繁荣的、笼罩在柔和光芒下的星系文明,其建筑与科技风格,与眼前方尖碑如出一辙。
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守护者”们,如同星穹下的巨神,守护着无数的世界。它们的力量核心,散发着与苏晓同源的“秩序”之光。
深空的尽头,无法名状的“混沌阴影”降临,它们扭曲现实,吞噬秩序,所过之处,星辰黯淡,文明凋零。那是……“古神”的残余,或者更糟的东西?
惨烈的战争,“守护者”们前仆后继,以自身化为屏障和囚笼,封印混沌。无数方尖碑被建立,它们既是纪念碑,也是……“锚点”?为了稳定某个东西?
最后的一幕: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由纯粹逻辑和金属构成的造物——“监视者”的雏形,被某个存在(是幸存的“守护者”?还是另一个文明?)创造出来,其初始指令似乎是:“清除一切混沌污染,不计代价。”
但指令似乎被曲解了,或者……“监视者”的逻辑核心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畸变。它们不再区分混沌与高度发展的秩序文明,凡是可能触及“神性”边界、可能引动“混沌”回响的存在,都被列入了……“净化”名单。
信息流戛然而止。
苏晓猛地回过神,大口喘息,额头布满了冷汗。她接收到的信息庞大而残缺,但核心意思却清晰得令人胆寒:
“守护者”是上一个纪元抵抗“混沌”的文明遗族。
“监视者”最初可能是为了“清理战场”而被制造。
但现在的“监视者”,已经失控,它们将“守护者”的遗产(比如她苏晓),以及任何可能孕育“神性”的“摇篮”,都视为了需要净化的目标!
维兰德的“摇篮”计划,不是在创造神,而是在……点燃烽火,吸引“监视者”的注意力,加速整个太阳系的“净化”!
就在这时,方尖碑的光芒开始缓缓收敛。在光芒彻底黯淡前,最后一段信息,带着无尽的悲怆与一丝希冀,烙印在苏晓心中:
“继承者……找到……‘源初之光’……在……欧罗巴的……心脏……唯有……完整的传承……才能……重启……终焉协议……阻止……逻辑的畸变……”
随即,方尖碑彻底恢复了那暗沉的、沉默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苏晓知道,那不是幻觉。她获得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也背负了更加沉重的使命。
“源初之光”在欧罗巴(木卫二)的心脏?
终焉协议?
阻止逻辑的畸变……是指“监视者”吗?
顾衍看着苏晓骤变的脸色,急切地问道:“晓晓,你看到了什么?”
苏晓转过头,看向顾衍,又透过舷窗望向那片陌生的星空,以及远方那颗依旧在呼唤她的木卫二(尽管此刻感觉无比遥远)。她的眼中不再有迷茫,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和决绝。
“我知道‘监视者’是什么了……我也知道,我们必须去木卫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
她握紧了胸前的衣物,感受着灵魂核心的搏动。
“那里,藏着能让‘监视者’停下来的……唯一希望。”
(第十三章第三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