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些户部的琐事,耽误了。”沈知言坐下,看着眼前鲜活的两人,眼眶忍不住发热。他多想告诉他们,未来会有阴谋,会有酷刑,会有生离死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打破这难得的安稳,怕惊扰了这场没有伤痛的梦。
萧彻没察觉他的异样,只顾着跟陆清辞聊北疆的趣事:“清……陆将军,北疆的春天是不是也有这么多花开?”
“北疆的春天来得晚,花开时风大,不如长安的娇艳,却耐冻。”陆清辞说起北疆,眼里多了几分光彩,“等殿下有空,末将可以带殿下去看看北疆的草原,春天时,漫山都是小紫花,好看得很。”
“好啊!”萧彻立刻应下,“等父皇准了本殿的假,咱们就一起去,带上知言,咱们三人痛痛快快玩一场!”
沈知言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规划未来,心里又暖又酸。他知道,这场约定终究没能实现,可此刻,看着萧彻眼里的期待,看着陆清辞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还是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跟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萧彻让人拿来玉笛,坐在凉亭边吹起了《长安故梦》,笛声悠扬,没有后来的思念与悲痛,只有少年人的轻快。
陆清辞靠在柱子上,闭着眼听笛,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光,束发的玉冠松了一缕发丝,垂在脸颊旁,添了几分柔和。沈知言看着她,想起后来天牢里她满身是伤的模样,忍不住轻声说:“陆将军,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对二皇子。”
陆清辞睁开眼,疑惑地看他:“二皇子?他与末将无冤无仇,为何要防着他?”
萧彻也停下笛声,看向沈知言:“知言,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萧景虎虽然性子张扬,却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沈知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透,只道:“我只是觉得,人心难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萧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有本殿在,定会护着陆将军周全,咱们三人,都会好好的。”
陆清辞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末将也会守护好北疆,守护好殿下,守护好咱们大晏。”
沈知言看着他们,终于笑了——就算这只是一场梦,就算梦醒后依旧是物是人非,可此刻,他们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带来梅花糕的甜香。沈知言再睁眼时,又回到了皇陵前,石台上的梅花糕还冒着热气,阳光依旧暖和,却再也没有了东宫花园的笛声,没有了少年人的笑语。
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石碑,轻声说:“殿下,清辞,你们在梦里,一定去了北疆吧?一定看到漫山的小紫花了吧?”
风拂过,石碑旁的松柏轻轻摇晃,像是在回应他。
沈知言提着空了的梅花糕盒子,慢慢走出皇陵。长安的街道依旧繁华,百姓们安居乐业,正如萧彻和陆清辞生前希望的那样。
他知道,那场梦回过去的安稳,是他们留在世间的念想;而这盛世长安,是他们用深情与热血,换来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