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赶紧打起精神,再次被云芝扶着起身迎接。
太后穿着一身深紫色凤袍,头戴抹额,看起来雍容华贵,但眼神里的精明和威严却让人不敢小觑。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排场比萧彻大多了。
“哀家听说清辞你落水了,特意过来看看。”太后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目光在沈清辞脸上停留片刻,“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可得好好养着。”
“谢太后关心,臣妾无碍。”沈清辞低眉顺眼地回答,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无碍就好。”太后点点头,坐在主位上,端起宫女递来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说起来,你也是个不小心的,御花园的湖水虽不深,但这深秋时节,冻着了可怎么好?以后可得多加小心,别再让陛下和哀家担心了。”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是在暗示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堵死了她追究责任的可能。
沈清辞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臣妾谨记太后教诲,以后定会多加小心。”
“嗯,你明白就好。”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沈清辞的手腕上,“你这镯子倒是别致。”
沈清辞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这是原主母亲给她的陪嫁,质地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她正想回话,就听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突然开口:“回太后,这镯子看着像是民间的俗物,配不上贵妃娘娘的身份。再说了,这玉质不明,万一冲撞了太后和陛下,可就不好了。”
沈清辞心里一沉,来了!这是要找茬了!
果然,太后皱了皱眉,看着沈清辞:“清辞,不是哀家说你,你如今是贵妃,身份不同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还是收起来好。”
这哪里是说镯子,分明是在敲打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懂得依附太后!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正想找个理由反驳,门外突然传来萧彻不耐烦的声音:“母后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儿子来迎接。”
众人一愣,只见萧彻去而复返,脸色依旧难看,但目光却落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显然也没想到萧彻会回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哀家就是来看看清辞,不用劳烦陛下。”
萧彻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沈清辞身边,扫了一眼她的手腕,又看了看太后,语气不善:“怎么?母后又在教训人?”
太后脸色微变:“陛下说笑了,哀家只是和清辞聊聊家常。”
“家常?”萧彻嗤笑一声,“聊家常聊到人家的镯子上了?这镯子是沈尚书给女儿的陪嫁,意义非凡,怎么就成了俗物,还能冲撞人了?”
他竟然知道这镯子的来历?
沈清辞惊讶地看向萧彻,却见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是谁说这镯子不好的?给朕站出来!”
那嬷嬷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陛下饶命!奴才……奴才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萧彻眼神更冷,“朕看你是狗仗人势,分不清尊卑!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杖责二十,发去浣衣局!”
“陛下!”太后急忙开口,“不过是件小事,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小事?”萧彻看向太后,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在母后眼里,冲撞朕的贵妃,是小事?还是说,在母后眼里,朕的贵妃,连一个奴才都不如?”
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萧彻不再理她,对沈清辞道:“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别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太后:“母后要是没事,也请回吧,省得在这里碍眼。”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沈清辞一眼,拂袖而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沈清辞看着萧彻,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位暴君,怎么突然帮起她来了?
萧彻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烦躁:“看什么看?朕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别以为朕是在帮你。”
说完,他转身再次离开,这次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