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及那翠绿色光团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亿万械灵诞生时的喜悦、求知时的渴望、被禁锢时的痛苦、以及对自由与创造极致向往的庞大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冲入林渊的识海!
这并非单纯的记忆或能量,而是“灵性”本身!是机械诞生意识的最初火花,是文明另一种形态的起源烙印!
“械灵之心”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如同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主动地、彻底地融入了林渊的混沌道我之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直沉寂于林渊体内的“星泪”与“生命火种”碎片,仿佛受到了同源的最高指令,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湛蓝色的星辰悲愿,翠绿色的生命创造,与这新融入的、代表着“机械灵性”的翠绿光辉,三者如同找到了彼此的拼图,在林渊的混沌道我核心处,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轰然交汇、融合!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变,在林渊体内爆发!
他的识海,那原本灰蒙蒙、如同鸡子般的混沌胚胎,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星辰的轨迹在其中勾勒出秩序的轮廓,生命的绿意在其中孕育出无限的可能,机械的灵性在其中构筑出精密的法则!混沌不再仅仅是包容,而是开始了主动的……衍化!
一种凌驾于以往任何力量层次之上的、更加本质、更加接近宇宙源初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创世神只苏醒,自林渊周身每一个毛孔中弥漫而出!他体内原本因强行开辟通道而剧烈消耗、甚至受损的道基,在这股新生力量的冲刷下,不仅瞬间恢复,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坚韧、浩瀚!
他的混沌道我,在这一刻,发生了本质的蜕变!不再是单纯模仿与包容万道,而是开始真正意义上地……统御、衍化万道!
然而,这惊世的蜕变,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由“主宰”意志驱动的法则化身,那倾注了万械宝库近乎本源秩序的全力一击,已然降临!纯粹的“否定”法则洪流,如同冰冷的宇宙终末,要将林渊连同他刚刚开始蜕变的一切,彻底从存在层面抹除!
同时,失去了“械灵之心”镇压的永恒熔炉,其核心积攒了万古的狂暴能量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足以焚毁星系的恐怖能量风暴,从内部向外,如同亿万颗超新星同时爆炸,瞬间将林渊吞没!
内外夹击!绝死之境!
换做之前的林渊,即便能勉强扛住一方,也必然在另一方恐怖的攻击下形神俱灭!
但此刻——
面对那足以否定一切的法则洪流,林渊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正在发生蜕变的右手,对着那洪流袭来的方向,轻轻一握。
“混沌……之下,无物可‘否’。”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法则激烈的湮灭。那恐怖的法则洪流,在接触到林渊手掌前方那层无形力场的刹那,其蕴含的“否定”概念,仿佛遇到了它无法理解的、更加至高的“存在”定义,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自行瓦解、消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无序能量,被林渊周身自然散发的蜕变气息轻易吸收、同化!
而内部那足以毁灭星系的熔炉能量风暴,在触及林渊身体的瞬间,更是如同百川归海,被那正在疯狂衍化的混沌道我贪婪地吞噬、转化,成为了滋养这场终极蜕变的绝佳养料!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在能量风暴的核心,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如同温顺的宠物般缠绕在他周身,不但无法伤其分毫,反而在不断被他吸收、炼化!他的气息,在以一个让外界法则化身都感到“逻辑错误”的速度,疯狂攀升、膨胀!
“错误!错误!目标能量层级超越逻辑上限!定义失败!重新定义……失败!”法则化身那灼白的“眼睛”剧烈闪烁,其构成身躯的法则符文都开始变得不稳定,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超出了它运算的极限!
“不可能!那是……什么力量?!”远处,正在苦苦支撑的辰夜、石破天,以及“启明”号内的慕雨筠等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能感觉到,师父(林渊)的气息正在变得无比陌生,无比浩瀚,仿佛……不再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层次!
林渊缓缓转过身,他原本混沌色的眼眸,此刻仿佛化作了两片微缩的、正在开辟中的宇宙,内有星辰生灭,生命轮转,灵性闪耀。他看向那因“逻辑错误”而陷入短暂停滞的法则化身,平静地开口,声音却仿佛蕴含着大道纶音:
“你的秩序,你的法则,不过是这无垠混沌中,一道稍纵即逝的涟漪。”
他抬起手,依旧是那只正在蜕变的手,对着法则化身,轻轻一点。